冷库的铁门吱吱合上,像被掐住脖子的人在低鸣,寒气扑面,直往江见秋衣领里钻。
眯眼适应昏暗的光线,冷库里静得出奇,只有制冷机低沉的嗡鸣从未间断。
王德蹲在暖气片旁啃香肠,老张把叉车停在一边抽烟,老赵整理冻鸡,指节冻得发紫,三人低声聊着什么,刻意压住嗓子,让声音很轻。
工作重新开始,冷库里只剩搬货的闷响和叉车低吼。
王德哼着跑调的小曲,试图驱散沉默,可那调子断断续续,像被风吹散的纸灰。
江见秋搬着帝王蟹,冰冷的金属筐边缘锋利如刀,却划不破他的掌心
鼻子里那股焦味越来越浓,像有人在他身后烧了一堆冥币。
“咔嗒。”
一声脆响从头顶传来,冷库顶灯突然炸开一颗火星,灭了一盏。
黑暗像泼墨,吞掉半边货架,王德手一抖,香肠掉在地上,滚进阴影里。
“操,这破灯又坏了?”
他骂着,声音却发虚,像是怕吵醒什么。
老张皱眉,叉车停在黑暗边缘,低声嘀咕:“今儿咋回事,电线老跳。”
江见秋没吭声,盯着那团黑影,心跳莫名加速,像有只手攥住他的胸口。
搬货继续,可气氛像凝固的冰,越发沉重。
老赵整理冻鸡时,手突然一僵,低声说:“你们闻没闻到啥味儿?”
他抬头,冻得发红的耳朵微微抖动,眼神飘向四号冷库。
王德嗤笑:“啥味儿?带鱼腥味呗。”
可笑到一半,他鼻子抽了抽,脸色微变:“不对……这味儿,像烧纸钱。”
老张烟头一抖,火星落在叉车上,烫出一缕青烟:“别瞎说,冷库哪来的纸钱味?”
“不是,你们也闻到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渐渐凝重,心底的不安像野草般疯长。
江见秋喉咙一紧,那焦味像针刺进鼻腔,他想说自己今早就闻到了,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回头瞥了眼四号冷库,那扇门缝里渗出丝丝白雾,像有人在里面吐气。
心底的不安不断向上攀爬,咬着牙,低头继续搬货,试图用动作压住那股怪感。
可手刚碰到蟹箱,货架深处便传来一声低沉的咯吱,像骨头被碾碎,细腻又刺耳。
“啥声?”
王德猛抬头,胖脸上的油光被冷汗取代。
老赵铁棍落地,哐当一声撞在水泥地上,回音撞得人心慌:“老鼠吧……”
可他的眼神却死死盯着四号冷库,像被那儿的东西勾住了魂。
老张叉车熄火,声音发抖:“老鼠哪有这动静?像……像人踩骨头。”
江见秋的心脏跳漏了一拍,那声像从他脑子里钻出来的,低沉、黏腻,好似有人在黑暗里嚼碎着什么。
灯光滋啦一闪,又灭了一盏,黑暗吞噬了半个冷库,只剩几道昏光在铁架间挣扎。
“咔嚓——”
四号冷库门缝里传来玻璃碎裂声,像一把冰冷的刀划破了冷库的死寂。
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有人用指甲生生掰碎了一块厚玻璃,回音在空荡荡的冷库里撞来撞去,久久不散。
四人慢慢抬头,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四号冷库的方向,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颤动,门缝里渗出的暗红光芒更浓了,像鲜血缓缓淌出,凝成一摊黏稠的暗影。
“谁……谁在那儿?”
王德的声音干涩,低得几乎听不见,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没人回答,只有那低语声再次响起,这次更近了,从冰柜深处钻出来,钻进他的耳膜,直刺脑仁。
他强撑着站直身体,双腿却像灌了铅,发软得几乎要跪下去。
冷库顶灯猛地一闪,灭了整整三秒,黑暗如潮水般吞噬一切。
当灯光重新亮起时,众人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四号冷库的门缝里,一只苍白干枯的手缓缓伸出,指甲又黄又黑,边缘挂着暗红的血肉,滴滴答答落在地面,冻成一粒粒猩红的冰珠。
那只手痉挛着,不断向外摸索,指关节咔咔作响,像是要把门缝生生掰开!
“操——!”老赵第一个反应过来,口中发出一声咒骂,踉跄着后退,撞翻了一摞冻货箱,箱子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冻鸡四散滚开。
他瞪圆了眼睛,嘴唇哆嗦着,声音断断续续:“那……那是啥玩意儿?!”
冷库的灯光再度炸响,昏黄的光芒如垂死挣扎般闪烁不定,四号冷库门缝里伸出的那只苍白干枯的手在暗影中愈发狰狞。
老赵的惊叫还未落地,那只手猛地一颤!第二只手突然伸出!死死扒在铁门缝隙之上,竟硬生生将门缝撑开一寸!
门后的黑暗汹涌而出!夹杂着腐臭与烧纸钱的焦味,像无数冰冷的手指扼住每个人的喉咙。
王德胖脸上的油汗瞬间凝成冰珠,喉咙里挤出一声干嚎:“这特么到底是啥?!”
他想逃,可双腿却像长了钉子,被死死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四号仓库的铁门被一点点撕碎,其后隐藏的恐怖存在缓缓露出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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