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带着夏末的余温,拂过精英小学的操场。梧桐树叶被晒的发亮,落在教室后窗的窗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小胖趴在桌子上,胳膊肘压着摊开的教学练习册,上面的红叉像排歪歪扭扭的小旗子——他又没及格。
“喂,王默。”小胖用铅笔头戳了戳王默的后背,“这题……你会不?”
王默的练习册上也画着几个红叉,但相比他而言可就少多了。
王默抬头,刘海旁边的两个马尾辫晃了晃,脸上有点红:“我……我也不太会,不过舒言说,可以算括号里的……”
“舒言舒言,又是舒言。”小胖嘟囔一句,没等王默回应,就见对方已经转过头,对着前排那个背挺得笔直的女生小声问:“思思,这个步骤是不是错了呀?”
陈思思转过头,嘴角带着礼貌疏离的笑,拿起笔:“这里,你看,先通分的话会简单点……”
阳光落在对方柔软的发丝上,连带着王默的侧脸都亮了几分。
旁边的建鹏正转着篮球,见到王默他们讨论得起劲,也凑过去:“哎!算什么呢?这么认真,放学要不要一起打篮球啊,王默?”
突然被打断讲解,陈思思看着众人的目光被建鹏吸引过去,又转过身子继续写着作业。
小胖看见被打断,虽然心里不悦,不过自己性格的原因也不会和对方计较。
“啊?可是我作业还没写完……”王默有点不知所措的回答。
“我帮你抄!”建鹏拍着胸脯,被舒言用作业本轻轻敲了下脑袋:“别教坏她。”
三个人凑在一起,笑声轻飘飘的传了过来,像羽毛似的蹭着小胖的耳朵。他把脸埋回胳膊里,练习册上的红茶好像更刺眼了。
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和王默,是教室里出了名的“难兄难弟”。数学老师点名,他俩永远是被拎出来当反面教材的一对;放学路上,谁要是被高年级的嘲笑“笨”,另一个会梗着脖子回嘴“你才笨”了;甚至连藏零食的地方,都是教室后墙那个掉了块砖的缝——昨天他还在那里塞了半包薯片,本来想等放学和王默一起吃的。
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
好像是从王默突然能答上几道以前总错的题开始,又好像是从舒言主动借她笔记开始,再或者,是建鹏把那颗没气的篮球塞给她,教她拍球的时候。
他们三个走得越来越近了。
课间操时,王默站在舒言和建鹏中间,不再是那个总躲在队伍最后、动作僵硬的小姑娘。
午休时,他们会一起去操场边的亭子下吃饭,舒言带的三明治会分王默一半,建鹏的妈妈做的肉饼,王默的饭盒里也会有好几块。
甚至连放学,王默也不再和他一起慢吞吞地走在路边踢石子,而是跟着那两人,要么去图书馆,要么去篮球场。
“小胖,放学一起走啊?”昨天下午,他鼓起勇气喊住王默,她却回头摆摆手,眼里带着点歉意:“不了小胖,我跟舒言他们约好去看画展了。”
“画展?”他愣了一下,“你不是说看画展无聊吗?”
“以前是觉得无聊,”王默笑了笑,阳光透过她的发丝,“但是舒言在,他能给我讲画的由来和创作历程,用了什么画法,所以还是很有趣的。”
她跟着那两人走了,背影轻快得像只小鸟。
小胖站在原地,手里攥紧把半包没来得及拿出来的薯片,包装袋被捏得“嘎吱”响。
风一吹,梧桐叶落在他脚边,他踢了一脚,叶子滚了滚,停在墙角,像他自己一样,孤零零的。
这几天,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一块。
看到王默和别人笑,他就忍不住盯着看,越看越觉得刺眼。
有时候王默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神,会愣一下,然后冲他笑一笑,但那笑容里好像少了点什么,不像以前那样,带着点“我们都是一样的”的亲近。
以前,小胖会在铅笔练习册的空白处画着歪歪扭扭的小人——左边是他,右边是王默,两颗脑袋凑在一起,旁边还画了冒着热气的包子。
现在一切都变了。
“最后一道题,王默来回答。”数学老师点着名,声音打破了教室的昏昏欲睡。
小胖猛地抬起头,看见王默从座位上站起来。以前的王默总跟他一样,上课要么走神要么偷偷在课本上画小人,被老师点名起来多半是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可今天不一样,王默握着课本的手指白净,说出来的答案思路清晰,声音也是清清爽爽的:“这道题用乘法分配律,先把括号拆开……”
她答得又快又对,老师点点头,眼里带着点赞许:“很好,坐下吧。”
王默坐下时,刚好和另外一边的舒言视线对焦在一起,双方互相点点头,眼里也是笑意满满。
舒言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也是全校有名的“小博士”,以前总埋着头看书,很少跟人闲聊,这会儿却侧过头,对王默笑了笑。
王默的同桌陈思思也对王默刮目相看,并对对方比了个赞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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