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个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拿仿品糊弄到她头上。
现在不是追究奴才的时候，是保住她自己的脸面。
德妃嘴角的肌肉抽动，扯出一个僵硬的形状：“想是下人弄错了，把本宫收藏的仿品拿了上来，让诸位见笑了。”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在场的女眷们不敢戳穿，只能开口附和。
“原来是这样。”
“娘娘真是好雅兴。”
场面奇怪，人人都在说谎。
沐渔不理会这些大人的游戏，她扯了扯沐放的衣袖，小声开口：“爹爹，渔宝饿了，我们回家吃饭。这里的糕糕，不好吃。”
沐放正想找个由头离开，立刻抓住机会，向德妃告辞。
德妃已经没有心思再维持宴会，她挥了挥手，算是准了。
沐放抱着女儿转身要走。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安国郡主，请留步。”
所有人看过去。
一个穿鹅黄色衣裙的少女站着，约莫十二三岁，是吏部尚书的女儿，柳清清。
柳清清是九皇子楚崇瑾的仰慕者。
她看沐渔不顺眼很久了。
一个武夫的女儿，凭什么得九殿下青眼，凭什么封为郡主。
在她眼里，沐渔就是一个只知道吃的乡下丫头，根本没有资格和九殿下扯上关系。
刚刚发生的一切，在柳清清看来，不过是沐渔走了运。
沐放停住脚步，他的声音里没有温度：“柳小姐有何事？”
柳清清对沐放行了一礼，视线却钉在沐渔身上，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视：“听闻郡主天生不凡，聪慧过人。今日百花宴，我们姐妹们正要以花为题，吟诗作对，不知郡主可否也作诗一首，让我们开开眼界？”
这是挑衅。
满京城谁不知道安国郡主只有四岁半，连字都认不全。
让她作诗，就是要让她在所有人面前出丑。
萧北辰的椅子向后一倒，人已经站了起来：“姓柳的，你什么意思？跟一个四岁半的孩子过不去，你很有脸吗？”
柳清清毫不示弱，迎上萧北辰的视线：“萧小将军误会了。我只是仰慕郡主的‘聪慧’，想请教一二。难道，外面的传闻都是假的？安国郡主，其实什么都不会？”
这话很毒。
沐渔如果不应战，就是承认自己配不上“祥瑞”的名号。
沐放周身的气场变了。
他正要开口。
怀里的沐渔拍了拍他的胸膛，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沐渔走到柳清清面前，仰起小脸，眼里全是好奇：“吟诗作对是什么？可以吃吗？”
暖阁里响起一阵笑声。
柳清清感觉自己准备了满力气的一拳，打在了一团棉花上。
她咬着牙说：“吟诗作对是雅事，不是吃食！你这个野丫头，果然什么都不懂！”
“哦。”沐渔点了下头，然后转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看戏的楚怀瑾，用很大的声音问，“那你和那个坏蛋哥哥是一伙的吗？他也想我出丑，你也想我出丑。”
柳清清下意识地朝楚怀瑾的方向看了一眼。
楚怀瑾心里一跳，暗骂这小丫头眼睛太尖。
他立刻摆出无辜的姿态。
“小郡主，我只是站在这里，可一句话都没说。”
言子澈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
他走到沐渔旁边，慢悠悠地接上话：“不过这位柳小姐，确实有趣。自己想作诗就作诗，非要拉着一个四岁的孩子一起。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以为你对自己的才学有多么不自信，需要通过和一个孩子比较，来找一点点可怜的存在感。”
言子澈是太傅的孙子，神童的名声在外，他说话的分量不一般。
柳清清的身体开始发抖：“你！你胡说！我只是……”
“只是想在九殿下面前表现自己，顺便踩一踩郡主，好让你显得与众不同，我说得对吗？”言子澈的话，没有留任何情面。
九皇子楚崇瑾今天人没来，可柳清清的心思，在场的人都看得明白。
被人当众把那点心思全部掀开，柳清清的脸颊发烫，眼眶里开始有水光，又羞又气。
沐渔看着她快要哭的样子，想了一下，从言子澈手里的糖葫芦上掰下来半串，递到柳清清面前。
“你别哭了，这个给你吃。爹爹说过，女孩子哭了就不好看了。”
这个举动，让柳清清的理智断线。
这是羞辱。
用她最看不起的“吃食”来羞辱她！
“谁要你的东西！”
柳清清的手挥了出去，一把打开沐渔递过来的手。
糖葫芦飞了出去，掉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沐渔愣住了。
沐渔看看地上的糖葫芦，又看看自己被打出红印的小手。
她的嘴巴一瘪。
下一秒，金豆豆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哇——！”
哭声震动了整个暖阁。
这一下，捅了马蜂窝。
“敢打我女儿！”
沐放一声怒喝，战场上积攒的煞气爆发出来，周围的贵妇们连连后退，生怕被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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