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下,一名身披黑色重甲,身形魁梧如山岳的将军,正骑在一匹神骏非凡的黑色战马之上。
他看起来清瘦了许多,脸颊上带着风霜侵蚀的痕迹,颧骨都微微凸显了出来。身披的玄色重甲上,布满了刀砍斧凿的划痕,有些地方甚至凹陷了下去,卷了刃的剑锋还未擦拭干净,残留着暗沉的血迹。他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嘴唇有些干裂,眼神中透着一股仿佛从尸山血海中跋涉而出的、深入骨髓的疲惫。
但那挺拔如松的脊梁,那执缰的、布满厚茧的大手,那睥睨一切的气势,还是和离开时一模一样。
是爹爹!就是她的爹爹!
“爹爹——!!!”
沐渔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一声响亮清脆、穿透了所有嘈杂欢呼的呼喊。
马背上那个如山般沉稳的身影,猛地一震。
沐放循声望去,穿过攒动的人头,越过飞舞的花瓣,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朝他飞奔而来的、小小的红色身影。
那一瞬间,所有的疲惫,所有的杀伐,所有的伤痛,所有的阴霾,仿佛都被那一声清脆的“爹爹”彻底驱散,融化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他利落地翻身下马,沉重的铠甲发出一声闷响。他大步向前,在无数道敬畏和羡慕的目光中,张开了双臂。
沐渔像一只离巢许久、终于寻到归途的乳燕,一头扎进了他宽阔而坚实的怀抱里。
熟悉的、带着淡淡汗味、铁锈味、还有一丝硝烟尘土味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这是爹爹的味道,是战场归来的英雄的味道,是让她无比安心的味道。
“爹爹!”
她把脸蛋埋在父亲冰冷坚硬的铠甲上,用力地蹭着,仿佛要把这些日子里所有的思念、担忧和委屈,全都蹭掉。
“爹爹的小渔儿,我的乖女儿,爹爹回来了。”
沐放收紧手臂,将女儿小小的、柔软的身子紧紧箍在怀里,那力道之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也不分开。他把脸埋在女儿细软芬芳的头发里,深深地、贪婪地吸了一口气。
活着回来的感觉,真好。
这感人至深的一幕,让周围那些跟随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玄甲军将士们,这些流血不流泪的铁血硬汉,都忍不住红了眼眶,悄悄别过头去。
然而,在无人察?的角落,在这份重逢的巨大喜悦之中。
被父亲紧紧抱在怀里的沐渔,身体却不易察觉地僵硬了一下。
当她的小脸紧紧贴在父亲冰冷的胸甲上,当那股浓烈的、独属于爹爹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时,她意识之海中的《锦鲤祥云录》无声地展开,气运之眼,本能地发动了。
她看到了。
爹爹的头顶上,那团代表着福运与鸿运的、明亮的白色与炽热的红色光团,依然像一轮小太阳般旺盛地燃烧着。
这说明爹爹身体康健,根基未损,气运也依旧宏大昌盛。
可是……
在那团明亮光芒的外围,在那光与影交接的、最难以察觉的边缘地带,如同一条最狡猾的毒蛇,一条生了根的墨色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着一缕……黑色的丝线。
那丝线是如此的纤细,如此的隐蔽,几乎与光芒投下的阴影融为一体,若非她的气运之眼经过这段时间的成长,变得更加敏锐,几乎无法发现。
但沐渔绝不会认错!
那股阴冷、诡谲、腐蚀、充满了怨毒与不详的死寂气息,和那一日,从她烧毁的画稿灰烬中挣扎逃逸出去的那个“坏东西”,一模一样!
那个被她用祝福之力无意中困在画纸上的坏东西,被十皇子的那一把火放出来后,并没有消失。它逃出去之后,竟然……竟然一路追到了遥远的西南边境,缠上了她的爹爹!
它跟着爹爹,躲过了千军万马,越过了千山万水,一路从西南战场,回到了这繁华的京城!
沐渔的小心脏,在那一瞬间,猛地一沉,仿佛坠入了冰窟。
她缓缓地,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从父亲的怀里退开一些,仰起挂着泪珠的小脸,无比认真地看着他。
沐放正微笑着,深邃的眼眸里满是化不开的柔情。他抬起那只曾执掌千军万马、长满厚茧的大手,用与这只手完全不符的温柔力道,轻轻擦去女儿脸上的泪痕。
那笑容,是她熟悉的,是无论何时何地,都只为她一人绽放的、充满了宠溺和爱怜的笑容。
可就在他眨眼的瞬间,沐渔却从那双深邃的眼眸最深处,看到了一丝……她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闪而过的、极度冰冷的空洞。
仅仅是一刹那的失神,仿佛他的灵魂在那一刻被瞬间抽离了躯壳,只留下一具名为“沐放”的完美皮囊。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不再是她熟悉的、总是映着她小小倒影的温柔星河,而是一片……死寂的、看不到尽头的、结了厚厚冰层的无底深渊。
虽然那空洞只出现了一瞬,下一秒又被浓浓的父爱所覆盖,但沐渔还是捕捉到了。
“怎么了,小渔儿?”沐放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醇厚,带着笑意,“是不是爹爹的盔甲太硬,硌着我们的小郡主了?”
“想了。”沐渔避开了他的问题,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回答着他之前的话。她的小手,却下意识地抓紧了父亲冰冷的衣甲,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不对劲。
爹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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