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子澈的计划,简单粗暴。
第二天一早,他就通过楚崇瑾的关系,以“九殿下想念郡主,特邀郡主入宫玩耍”为名,光明正大地把沐渔带进了皇宫。
同行的,还有作为“保镖”的萧北辰,和那身走到哪儿响到哪儿的粉色木甲。
一行人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御花园。
言子澈摊开一张巨大的宫城堪舆图,铺在石桌上。
这是他连夜从工部要来的,上面详细标注了皇宫地下所有的水路脉络。
“小渔儿,还记得昨天那个‘睡觉的水’吗?”
言子澈指着地图,循循善诱。
“现在,我们就在皇帝爷爷家的大花园里。你再听听,这里的‘水’,跟我们家的有什么不一样?”
沐渔穿着她那身叮当作响的盔甲。
她走到地图旁边,伸出小手,轻轻地按在上面。
这一次,她没有立刻回答。
她闭着眼睛(虽然睁着也一样),小小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在她的感知里,皇宫地下的水脉,比郡主府的要庞大得多。
那不是一条小溪,而是一张由无数条河流交织而成的大网。
大部分的河流,都安静而平稳地流淌着,散发着淡蓝色的、平和的光晕。
这些光晕,最终汇聚向皇宫的正中心——太和殿。
在那里,它们和一股更加磅礴的、金色的“龙气”交融在一起。
然而……
在这张巨大的蓝色水网中,有一个角落,却呈现出一种极不和谐的景象。
“这里……”
沐渔的小手,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了代表着“冷宫”和一片废弃旧园的区域。
“这里的水……在哭。”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不安。
萧北辰凑过来看了看,一头雾水。
“哭?水怎么会哭?”
言子澈的眼神却凝重了起来。
“你仔细感觉一下,它为什么哭?是怎么个哭法?”
沐渔努力地形容着自己的感受。
“它……它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拧成了一团。”
“它想往前走,可是走不动,堵得好难受。”
“所以它就呜呜呜地哭,声音……是黑色的。”
黑色的声音。
这个形容让萧北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言子澈却瞬间明白了。
黑色,在沐渔的气运之眼里,代表着“霉运”。
这说明,那一段水脉,不仅是堵塞了那么简单。
它正在坏死。
再不疏通,这股“死气”就会污染整张水网,最终侵蚀到核心的“龙气”!
这可比洪水淹了地基要严重!
“就是这里!”
言子澈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的那个角落上。
他立刻拉着萧北辰,带着沐渔,直奔那片废弃的宫苑。
这地方已经荒废了几十年,杂草长得比人还高,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一派萧索景象。
管事太监看到他们过来,还以为是哪家的小主子跑错了地方。
当听言子澈说,怀疑这里的地下水路出了问题时,那太监的脸上立刻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言小公子,您说笑呢吧?”
他捏着兰花指,阴阳怪气地说道:“这儿的水路,五十年前就废弃不用了。怎么可能出问题?”
“再说了,这地下的事,是钦天监的大人们管的。前儿玄机子国师还说要开坛作法,安抚地龙呢。”
“您带着个小郡主来这儿……是来过家家的吗?”
这太监是德妃那边的人,平日里就没少在背后说沐渔的坏话。
如今见他们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更是觉得抓到了笑柄。
萧北辰的脸当场就黑了。
他往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了那个尖嘴猴腮的太监。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少年将军的身上,带着一股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杀气。
那太监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没、没说什么……将军息怒……”
言子澈拦住了冲动的萧北辰。
跟这种小人动气,没意思。
他转向沐渔,声音温和。
“小渔儿,带我们去找那个‘打结’的地方。”
“好。”
沐渔点点头。
她迈开小短腿,穿着那身粉色盔甲,开始在这片废墟中探索。
“叮铃……叮铃……”
清脆的铃声,在安静的荒园里回荡。
沐渔走得很慢。
她一边走,一边侧着耳朵“听”。
越往里走,那股“黑色”的哭声就越清晰。
她能感觉到,地下的那股“死气”越来越浓郁。
这里的草木,都长得奇形怪状,颜色也比别处的要暗沉许多。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
那个管事太监跟在后面,嘴里不干不净地小声嘀咕着。
“装神弄鬼……”
“一个瞎子,一个傻大个,还有一个自作聪明的小屁孩……”
“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他的声音虽然小,但在场的几个人,哪个不是耳聪目明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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