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自称能引天雷的大法师,最后被萧北辰用麻绳捆成了个粽子,灰头土脸地押进了大牢。
经此一役,司空冥散布的“妖女”谣言,彻底成了个笑话。
嘉鱼郡的百姓们现在见了沐渔,都恨不得跪下磕一个,口称“小水神活菩萨”。
城中民心已经安定,楚崇瑾的下一步,是争取整个江南士林的支持。
“江南士子,以苏文彦苏老先生为首。”
县衙书房内,言子澈铺开一张人物关系图,指着最顶端的名字。
“苏老先生是三代帝师,门生故旧遍布天下,在江南士林中一言九鼎。”
“若能得他支持,江南可定。”
楚崇瑾点点头,这步棋至关重要。
“只是……”言子澈面露难色,“这位苏老先生,脾气有些古怪。”
“前几任嘉鱼郡守,都曾登门拜访,连门都没进去。”
萧北辰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什么臭脾气,我看就是欠一顿打。”
沐放瞪了他一眼。
“对文人,要用文人的法子。”
楚崇瑾看向一旁正在跟一只蚂蚁较劲的沐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我们有我们的法子。”
第二日,一行人轻车简从,来到了位于嘉鱼郡城南的苏府。
没有张扬的仪仗,只有楚崇瑾,沐放,言子澈,萧北辰,以及被沐放抱在怀里的沐渔。
苏府的门房是个老者,看了看他们的穿着,又看了看楚崇瑾的轮椅,眼神平淡。
“我家老爷今日不见客。”
言子澈上前一步,递上拜帖,温声道:“九皇子殿下与护国公一同前来,只为拜会老先生,请教救灾恤民之道。”
老门房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家老爷说了,天灾人祸,非一人之力可挽。各位请回吧。”
萧北辰的拳头硬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门内传来。
“爷爷说了,想见他也行。”
一个梳着双丫髻、约莫七八岁的小姑娘探出头来,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她正是苏文彦的孙女,苏婉儿。
“爷爷说,他前几日偶得一上联,至今无人能对。谁能对出下联,他就出门相见。”
言子澈心中一动。
“敢问小姐,是何上联?”
苏婉儿清了清嗓子,学着她爷爷的口气,摇头晃脑地念道:
“镜湖水冷,淹千顷良田,百姓泪。”
短短十个字,一处地,一件物,一个景,一种情,尽在其中。
言子澈闻言,眉头紧锁。
此联看似简单,实则意境悲戚,格局宏大,要对出一个意境、格局、平仄、词性完全匹配的下联,难如登天。
他沉思半晌,试探着对道:“边关风寒,戍万里长城,将士血。”
苏婉儿摇了摇头。
“爷爷说,‘泪’是悲中带悯,‘血’是悲中带烈,意境不合。”
楚崇瑾也思索起来。
他望着院墙内露出的半截青竹,轻声道:“御苑竹瘦,锁一园春色,帝王愁。”
苏婉儿又摇了摇头。
“爷爷说,百姓泪是天下悲,帝王愁是一己悲,格局小了。”
萧北辰挠了挠头,憋了半天。
“军营鼓响,震三军将士,敌人魂?”
苏婉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个太吓人啦,爷爷要的是对子,不是打仗。”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难住了。
这位苏老先生,果然名不副实,这是铁了心要拒客。
气氛有些凝滞。
只有沐渔,从头到尾都没关心他们在说什么。
她的小鼻子一直在用力地嗅着。
苏府的院墙里,飘来一阵甜甜的、暖暖的桂花香。
好香啊!
比谢知微哥哥做的桂花糕还要香!
她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她哪里知道什么上联下联,只听到他们念叨“百姓泪”。
她用气运之眼“看”过去,那三个字是灰黑色的,带着冰冷的、咸咸的味道,像她之前偷偷舔过的眼泪。
不好吃。
她不喜欢。
她更喜欢现在闻到的味道,是金灿灿的,暖烘烘的,甜丝丝的。
她忍不住砸吧砸吧小嘴,把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
“后院花香,引一双彩蝶,稚子笑。”
她奶声奶气地说完,还补充了一句。
“香香的,甜甜的,比哭哭脸好吃多啦!”
此言一出,满场俱静。
萧北辰和沐放没觉得什么,只当是女儿闻到香味,在说胡话。
可言子澈和楚崇瑾的眼睛,却瞬间亮了。
“镜湖水冷,淹千顷良田,百姓泪。”
“后院花香,引一双彩蝶,稚子笑。”
一地名,一物象,一场景,一心情。
上联,是天灾人祸,满目疮痍,天下同悲。
下联,是雨过天晴,生机盎然,赤子天真。
上联悲悯苍生,下联展望未来。
无论是词性、平仄、意境还是格局,都对得天衣无缝,堪称绝妙!
尤其是“百姓泪”对“稚子笑”,一悲一喜,一绝望一希望,简直是神来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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