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牢笼中,死一般的绝望笼罩,这座监牢由万道宗最为顶级的建筑师所建造,在建造初期,这座监牢的作用就是要里面的犯人感受无穷无尽的绝望,要使得绝望像是潮水一般,哪怕是进入梦乡也能化作梦魇侵入。
所以在接到这个命令之时,那位建筑师还专门去了各个国家学习,只为了掌握那些昏庸国君为了镇压平民,维护阶级统治所发明的种种酷刑。
其实一开始为了让不死者失去人的感情以及让他们承受住不死者在这个世界的孤独时,万道宗所采用的方法并不是这样。
他们尝试过其他方法,但很可惜的是,人的感情几乎断绝不了,哪怕是在最恐怖的绝望中死去,不死者也会产生情感,他们不会对死亡麻木。
可自由不一样,当人失去自由,一天的二十四小时都只能在脑海思索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之时,人的感情才会慢慢动摇。
他们会疯癫,会胡言乱语,会歇斯底里,可在永恒无边的时间中,这些情绪很快就会消散,没有自由,连崩溃绝望都是如此无聊,大脑很快就会平静下来,最终变为趋近于植物人般的状态,同时加上在如此不适的环境下,这种情况只会加速到来。
绝望之牢,第三日。
这三日,无聊与绝望还未爬上这个可怜人的肩头,他仍处于想死的崩溃之中,瞳孔完全涣散。
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送饭人的脸从未在黑暗中出现,或许是那心疼自己的妈妈,或许是那身上背负着沉重情绪的李天全,又或者是那严厉的父亲,但又有什么区别,来的人都一样,都是那残忍的刽子手。
饭菜送在李旬念的脚边,他的双手已经被松开,只要拿起筷子就可以享用那色香味俱全的菜饭,但他没有,三日来,他哪怕是连一滴水都从未喝过。
加上几日的悲伤,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躯体究竟有多虚弱,或许只要吃上一口,他源者的身体便能很快恢复,但他的潜意识在拒绝,就连驱使他进食的生物本能也从未出现过,就如他所说的,他想死。
送饭人拿走了上一次的饭菜,走的时候完全无声,只有气息在远离。
“死……死……”
他口中的喃喃自语从未停止,在黑暗中,他摸索着送来的饭菜,肉、菜、香甜的大米……他掠过一切,拿起筷子,对准自己的瞳孔。
欻!
一声闷响,鲜血狂涌,殷红的血宛如血色瀑布。
“啊!啊!”
刺耳绝望的叫声刺破监牢的死寂,那股疼痛几乎要撕裂他的大脑。
他痛苦地大叫着,在地上疯狂打滚,而每一次的抽动又会让插入眼球的筷子晃动,让那股疼痛再一次加剧!
“啊!啊!啊!……”
惨叫声完全不停,这座本就恐怖的监牢更是宛如被魔鬼光临。李旬念原本是想着直接用筷子顺着眼球插破脑袋,可仅仅是插破眼睛之后,那股疼痛就几乎能撕裂了他。
现在的他,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在地上疯了似的滚动,长时间歇斯底里的惨叫让他的喉咙同样撕裂,丝丝鲜血流了出来。
“啊!啊!啊!”
太痛了,这股疼痛他此时从未经历,像是有一把刀子在活生生的割他的血肉,一刀接着一刀,他就连将那筷子再插入几厘米的力气也没有,他的全身都是发软的。
“我想死啊!”
崩溃的身体知道再无活下去的希望,疼痛撕破了他的神志,他昏死了过去。
黑暗的牢房重归死寂,而黑暗中,李天全一直默默注视着这一场景,似乎是早有预料,他的眼神极为平静,在确认李旬念彻底死后,他才挪动脚步,向着更深处的黑暗而去。
……
仿佛石油一般的黏稠液状物体包裹着李旬念,这种感觉很奇妙,它不像是牢房那般湿冷阴暗,不恰当的比喻来说,这是有着仿佛在羊水般平和的安抚,狂躁起伏的心平静下来。
李旬念睁开眼睛,身体上的疼痛仿佛仍在产生,但那是潜意识的事情,现在的身体是一具完好无损的身体。
“我这是……复活了?”
有着先前的经验,李旬念这一次并无太大的惊讶,他环顾四周,包裹着他的是与以前一样的星海,只是这片星海与以往不同。
赵二的记忆星海有一半属于黯淡状态,但是由海浪所冲来的记忆碎片中也会偶尔带着斑斓的彩色,李旬念猜测,那是由于这片记忆中带着爱与温暖。
可眼前这片已经完全称不上是星海了,因为它已完全黯淡,毫无一点其他颜色,完全就是一片彻头彻底的死海,若不是其中还有能够辨别出形状的星辰,李旬念一定会认为自己来到的是恐怖的地狱。
黒涌的浪花袭来,其中裹挟着的记忆碎片没有任何画面,只有一片漆黑,这是不可能的事,浪花一定会记载着原主人看过的一切,哪怕只是一秒,一帧。
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凡人的一生都是在黑暗之中度过的。
他有些害怕,那些记忆碎片中所透着的阴冷几乎能侵入他的骨头,让他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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