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甄兄弟来我荆州,就是我刘备的贵客!”
甄尧连忙回礼,又引寡嫂侄儿和甄宓,跟刘备见礼。
张飞和糜芳又悄声细说甄尧的请求。
刘备微微点头,没有多言,而是邀请甄尧一同赴宴。
一时之间。
左将军府内,笑声不断,众人纷纷庆贺赵云的到来。
酒宴上。
刘备又重点跟诸葛千,介绍了甄尧,并诉说了昔日甄逸借粮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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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尧知道是刘备有意引荐,频频跟诸葛千敬酒。
但诸葛千虽然回敬,但一直都有意识的保持跟甄尧的距离。
张飞悄悄对糜芳道:“果然,军师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大哥这招不行啊!”
糜芳却是早有所料:“军师娶了府中侍女为妻,甘夫人又没什么家世地位,若是真的纳了甄宓,是让甄宓当妾,还是让军师休妻?”
“就你鬼主意多,直说吧,要怎么办?!”张飞懒得动脑子。
糜芳却是故作神秘:“这事,还得甄尧拿主意,待我明日问问甄尧的想法,再作计较。”
翌日。
糜芳和张飞联袂来找诸葛千,说是替甄尧下请帖。
诸葛千一扫糜芳和张飞的表情,就知道两人心中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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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诸葛千也不点破,一路来到甄尧的馆舍。
甄尧见诸葛千果然赴约,连忙邀请诸葛千上阁楼一叙,说有古书在阁楼上。
诸葛千看了一眼阁楼,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你甄尧又不是刘琦,玩什么‘上不知天,下不至地,出君之口,入琦之耳。’
“这是翼德的主意,还是子方的主意?”
甄尧顿时有些尴尬,不知所措。
诸葛千径自在小桌前坐下,双眸洞若观火:“你是主公昔日恩人之后,我诸葛千亦不是无情之人。”
“昨日酒宴,人多眼杂,不便谈话。”
“今日只有你我,有话直言吧!”
甄尧理了理衣襟,坐在诸葛千对面,赔礼道:“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甄尧在此赔礼了!”
顿了顿,甄尧又道:“我甄氏一族,人丁稀薄,我父兄又早夭,只剩我一人,勉力支撑。”
“但我的身体,又每况日下,不知什么时候,也会如父兄一般故去。”
“倘若甄氏一族是寻常百姓之家,倒也无事。”
“但我甄氏,在中山郡颇有家业,一旦我故去,寡嫂侄儿,不仅守不住家业,又会遭人欺辱。”
“我本想将小妹嫁给袁绍的儿子,但袁绍的几个儿子中,长子袁谭和最受宠爱的袁尚,又看不起我甄尧。”
“而袁绍的二公子袁熙,又多次聘礼相请,但我又认为袁熙不能成事。”
“眼见我甄氏一族,有族灭的危险,我心中难安。”
“听子方说,军师是当世奇人,可以解我疑惑,因此斗胆想向军师,请教家族存续之计!”
家族存续,除了家族成员能人辈出之外。
最重要的,是家主的眼见!.
知天时,明进退。
天时就是大势,汉末乱世,群雄林立,最有希望得取天下的一方,就是大势!
进退就是取舍,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退,即便立在了大势一方,不知进退的,同样会给家族引来祸端。
甄尧不知天时,但明进退。
知道自己没有明辨天下大势的眼力见儿,但却能不远万里,由中山来襄阳,谦逊的来求诸葛千的指点。
“中山甄氏,亦是诗书传家。”
“诗书有云:危邦不入,乱邦不居、不立危墙、不涉险地、不行陌路。”
“公孙瓒虽然死了,但袁绍、袁术和曹操,甚至于黑山军张燕,并州休屠各胡,乌桓人,都活跃在青冀幽并。”
“既然甄家主没有足以庇护家族的能力,又何必眷念中山郡那些许产业呢?”
“家族的传承,始终是人的传承,知识的传承。”
“只要人还在,世代传承的知识还在,纵然偶有败落,将来亦能再次崛起。”
“荆州少战乱,令尊昔日又跟主公有借粮之恩,何故舍近而求远,去乞求袁氏一族的庇护呢?”
“这”诸葛千一席话,让甄尧茅塞顿开。
糜芳其实也有劝过甄尧。
但糜芳的话,分量不足。
甄尧虽然能理解,但只会将其视为参考办法之一,而不能因为糜芳的劝说就采纳糜芳的建议。
但诸葛千不同!
来襄阳的途中跟糜芳交谈,甄尧对诸葛千的了解,又多了几分。
琅琊诸葛氏,跟甄氏的境遇,何其相似?
甄逸和诸葛珪,都是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女。
但甄家兄弟和诸葛兄弟的抉择却是截然不同。
甄家兄弟选择了继承家业,继续留在中山郡。
而诸葛兄弟,则是毅然舍弃了琅琊郡家业,南下荆州。
结果就是。
诸葛兄弟,避开了徐州祸事,在荆州另择基业。
而甄家兄弟,如今却是进退两难。
想舍弃家业,又舍不得。
想保住家业,又保不住。
甄俨和甄豫,又早夭,只剩下甄尧苦苦支撑!
对诸葛千了解越多,甄尧就越佩服诸葛千!
此时听到诸葛千替甄家谋划的家族存续之计,甄尧心中的桎梏彻底打碎。
是啊!
中山郡的家业,又怎能比得上我甄氏族人?
只要五个侄儿能安然无恙的长大,我甄尧就无愧父兄昔日的庇护。
纵然甄氏落魄一时,亦不会落魄一世。
甄尧豁然开朗,对诸葛千长拜一礼:“甄尧,拜谢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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