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 年 12 月的最后一个交易日，深圳的冬阳透着玻璃洒进泽嘉基金的交易室，却暖不透空气里的紧绷。
李化春盯着屏幕上的上证指数 K 线，那根带着长上影的阴线像根刺 —— 大盘从 3091 点跌到 2934 点，单日跌幅 5.43%，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周回调，交易软件里的 “沪深 A 股跌幅榜” 上，一半以上的股票都挂着 5% 以上的绿牌，连之前抗跌的银行股都没能幸免，工行跌了 3.2%，建行跌了 2.8%。
“化春，老陈刚才又打电话来了，说他亲家扛不住了，昨天把中信证券全割了，还劝他也清仓，说‘牛市肯定结束了，再不走连本金都没了’。”
张敏推着轮椅进来，手里拿着份客户持仓统计表，指尖划过 “割肉客户占比 23%” 的字样，眉头皱了起来，“还有几个散户客户，上周加了 3 倍杠杆买的题材股，现在已经爆仓了，早上在营业部门口闹，说要找咱们要说法。”
李化春拿起统计表，目光停在 “主力资金流向” 那栏 —— 券商、基建板块的主力资金净流出只有 8 亿，而中小板、创业板的净流出却高达 56 亿。
他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散户在恐慌离场，但主力没动，这不是真跌，是洗盘。你看券商股的筹码集中度，最近三周不仅没降，还从 45% 升到了 52%，说明有人在偷偷吸筹。”
他刚说完，交易室的门被推开，华哥拿着杯浓茶走进来，茶渍在杯壁上留下一圈褐色的印子。“你们也看到了，现在市场上全是看空的声音。”
华哥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热水溅出来几滴，“昨天跟几个私募同行吃饭，一半的人说要清仓过年，说美联储 1 月要加息，资本肯定外流，A 股撑不住；还有人说现在估值太高，跟 2007 年牛市顶点差不多，再不走就晚了。”
“华哥，我觉得他们太悲观了。” 李化春起身，把电脑屏幕转向华哥。
“您看美联储加息的历史数据，2004 年那轮加息，A 股不仅没跌，还涨了 20%。而且咱们跟美国不一样，咱们有外汇管制，资本外流没那么容易。另外，央行上周刚降了存款准备金率 0.5 个百分点，释放了 1.2 万亿流动性，这些钱不可能全进实体经济，肯定有一部分会流进股市。”
张敏也跟着补充：“我查了国企改革的政策文件，国资委上个月刚发布《关于进一步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意见》，里面明确说要‘推动国有企业改制上市，提高国有资产证券化率’。像南北车合并、中粮重组，这些都是国企改革的试点，后面肯定还有更多利好，这些题材足够支撑股市再涨一波。”
华哥没说话，端着茶杯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攘的街道。过了半分钟，他转过身，眼底闪过一丝锐利：“你们说得对，现在是别人恐慌的时候，咱们得冷静。不过也不能太激进，把仓位控制在 70%，留 30% 现金，要是春节前再跌，就加仓基建和国企改革概念股；要是涨，就先减点题材股的仓位，落袋为安。”
接下来的一周，市场依旧震荡。1 月 5 日，大盘最低跌到 2850 点，散户割肉潮达到顶峰，营业部里原本挤满人的散户交易区，现在只剩下零星几个老人在看盘，连平时最热闹的 “股评角” 都没人了。李化春去营业部帮客户调整仓位时，看到老陈坐在电脑前，脸色灰蒙蒙的，屏幕上的账户余额比 11 月巅峰时少了 30 万。
“化春，你说我是不是也该清仓？” 老陈指着屏幕，声音带着疲惫，“我亲家割肉后，天天跟我炫耀‘幸好走得早，不然亏得更多’，我儿子也劝我，说把钱取出来买理财，稳当。”
李化春拉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打开行情软件，调出国企改革板块的走势图：“陈叔，您看南北车，虽然这两周跌了 15%，但成交量没缩，主力资金还在里面。而且您别忘了，南北车合并的方案春节后就要上报国资委，到时候一旦获批，股价肯定会涨。您现在割肉，不就把筹码卖给主力了吗？”
他又点开央行的公告：“您再看这个，央行昨天又开展了 500 亿逆回购，利率降了 0.1 个百分点，这说明央行在放水，市场上的钱会越来越多，牛市怎么可能结束？您再等等，春节后肯定有行情。”
老陈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鼠标：“真的能涨吗？我现在心里慌得很，晚上都睡不着觉。”
“肯定能涨。” 李化春拍了拍他的肩膀，“您要是实在担心，就把杠杆降下来，用自有资金持有，这样就算再跌，也不会爆仓。等春节后行情起来了，您再慢慢加回来。”
在李化春的劝说下，老陈最终没割肉，只是把融资杠杆从 1:1 降到了 1:0.5。而像老陈这样被劝住的客户，还有十几个 —— 他们大多是跟着李化春做了三四年的老客户，虽然心里恐慌，但还是选择相信他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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