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抵达深圳北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我没回家，直接打车去了公司。
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华哥、老吴、小林、小王都在，每个人眼里都是红血丝，桌上的外卖没动几口，全凉了。
“化春哥，你可来了！” 小林递过来一杯温水，“X 瑞的资料整理好了，那两款药去年海外营收 10 亿，加税后净利润得少 1.5 亿，增速从 20% 降到 15%。”
“但基本面没坏，只是短期利空。” 老吴补充道，“现在就怕市场情绪恐慌，机构盲目砸盘。”
小王急得直转圈：“现在要不要挂夜市委托？我怕明天跌停板封死，卖都卖不出去！”
我摇摇头：“现在挂单没用，夜市委托凌晨才生效，而且这么大的封单，就算挂了也排不上号。”
“咱们等明天开盘，盯着盘口，只要跌停板有松动，就立刻挂单卖出。”
“那客户那边怎么办？” 小林问。
“现在就发消息，实话实说，X 瑞中招了，但我们会第一时间处理，让大家别慌 —— 越隐瞒，客户越恐慌，到时候全赎回，咱们才真扛不住。”
那一晚，我们在办公室守了一夜。
每隔一小时就刷一次新闻，看有没有机构护盘的消息，看 X 瑞的龙虎榜有没有异动。
小王靠在椅子上打盹，手里还攥着鼠标；小林趴在桌上睡着了，手机还亮着客户群的消息；华哥和老吴对着电脑，一直在研究备选的公用事业股。
我走到窗边，看着深圳的夜景，心里满是疲惫。
炒股这行，真不是人干的。
别人过节阖家团圆，我们过节提心吊胆；别人睡觉梦里数钱，我们睡觉梦里都是跌停板。
可偏偏，我们这群人，就是放不下这涨跌之间的刺激，放不下熬出头后的成就感。
天快亮的时候，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我想起林薇和孩子，想起老家宁静的夜晚，心里一阵愧疚。
可转念一想，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是我们选择的路，再难也得走下去 —— 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信任我们的客户。
早上八点半，第二批加税清单正式公布。
X 瑞的两款创新药，赫然在列。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小王的声音带着绝望：“完了，这下真完了……”
我深吸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慌，开盘了。”
可我的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谁也不知道，这一次，我们能不能扛过去。
更不知道，跌停板后面，是机构的恐慌砸盘，还是暗藏的抄底资金。
而那些信任我们的客户，又能不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开盘铃声响起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电脑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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