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朗毕竟有一点花样滑冰的底子,平衡感还算不错,虽然动作僵硬,但比起真正的菜鸟,确实要好上那么一点点。
至少,他能在江澈的牵引下,勉强维持前进,而不是原地摔跤。
但这点优势,在那些早已把轮滑鞋玩得出神入化的孩子们眼中,简直不值一提。
尤其是林朗那副全副武装的模样——头盔、护肘、护膝、还有那个格外显眼的“屁股垫”——在只戴着简单护具甚至什么都不戴的孩子们中间,显得格外另类和滑稽。
很快,就有几个调皮的小男孩,滑到他们身边,做着鬼脸,大声地笑起来:“哈哈!看那个哥哥!”
“穿得像个宇航员!”
“滑得好慢哦!比我妹妹还慢!”
林朗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他下意识地想把手从江澈的手里抽出来,却被江澈更紧地握住了。
江澈停下脚步,转过身,脸色沉了下来。他看着那几个小孩,语气严肃地说:“不要嘲笑别人。”
“每个人学习新事物,都需要一个过程。”
但小孩子哪里会乖乖听教训?
他们看到江澈板起脸,非但不怕,反而觉得更好玩了,发出一阵更大的哄笑声,然后“呼啦”一下,像一群麻雀一样,四散滑开了,留下江澈和林朗站在原地。
江澈的教育,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林朗看着那些远去的、灵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笨重的行头,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他松开江澈的手,有些沮丧地说:“不滑了……没意思。”
江澈看着他耷拉下的脑袋:“这里人太多了。” 他说,“我们换个地方。”
“去河边吧。”
“那边路平,人少。”
县城里有一条不算宽阔的河,蜿蜒着穿过整个城。
河边,修建了一条专门用于散步和骑行的柏油路。
晚上这个时间,这里确实安静许多。只有零星几个散步的老人,或者牵着宠物狗的居民。
昏黄的路灯,在河面上投下碎金般的光影。
更重要的是——无论是那些步履蹒跚的老爷爷老奶奶,还是他们脚下摇着尾巴的小狗,都不会对林朗这身打扮和笨拙的滑行,投来任何异样的目光,更别说嘲笑了。
这里的氛围,让林朗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河边的路有着非常平缓的下坡,林朗甚至不需要用力,只要站直了身体,轮滑鞋就会带着他,慢慢地、自动地向前滑去。
混合着河边清新的晚风,感觉格外的悠闲和惬意。
江澈没有再牵着他的手,而是自然地伸出手,与林朗十指相扣。
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顺着坡道,慢慢地向前走去,他们更像是在散步,而不是在练习轮滑。
很快,林朗的注意力就从脚下的轮子,转移到了沿途的风景上。
道路两旁的栏杆底部,镶嵌着一排小小的地灯,散发出温暖的、鹅黄色的光芒,像一条指引方向的光带。
路过一个小亭子时,他们看到几位老大爷,正围在石桌旁下棋。
“啪!”
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清脆而有力。旁边,还有一个摆象棋残局的摊子,旁边立着一块纸牌:“解局10元,破局奖50元!”更难的一局旁边写着“奖100元!”
林朗立刻来了兴致。
他拉着江澈凑了过去,两人蹲在棋盘前,脑袋凑在一起,开始研究起来。
林朗其实棋艺很一般,但他胜在积极。他一会儿指指这个子,一会儿又挪挪那个子,时不时地就问江澈:“澈哥?”
“有思路了没?”
“我们走这一步怎么样?”
江澈盯着棋盘,表情专注。
他的棋艺比林朗好一些,但面对这种专门设计的残局,也显得有些吃力。他沉吟着说:“别急……”
“我在想……”
两人嘀嘀咕咕地讨论了半天,时而争辩,时而一起沉默思考。
虽然最后,他们还是没能解开那个残局,白白贡献了十块钱,但这个一起动脑筋、说说笑笑的过程,却让林朗因为被嘲笑而产生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
尤其是看到江澈最后摇头,露出一种罕见的、带着点茫然和无奈的表情,说“这个局……我也解不开”的样子,林朗反而觉得很有趣。
原来,也有澈哥不擅长的事情啊!
“没事没事!” 林朗笑嘻嘻地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重在参与嘛!”
“走!” 他拉起江澈,“我请客!安慰奖!”
他跑到路边一个卖蜂蜜小面包的摊子前,买了几个刚出炉的、金黄诱人的小面包。
面包拿在手里,还烫乎乎的,散发着甜蜜的香气。
两人就站在河边,靠着栏杆,一边吹着晚风,一边把面包吃了下去。
热乎乎的面包下肚,林朗感觉更饿了。
他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那条灯火通明、香气四溢的夜市街。
“澈哥!我饿了!我们去夜市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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