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湛签下名字，接过那个沉甸甸的盒子，心里却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妈妈早上刚走，东西下午就送到了。时间掐得这么准？就像是……有人刻意在提醒他：你看，我们说到做到，给你买了你想要的。那么，我们想要的，你是不是也该给了？
他抱着乐高盒子关上门，后背一阵发凉。这根本不是礼物，这是无声的催促和警告。
他把盒子扔在沙发上，看也不想再看一眼。
傍晚时分，家里的座机再次响了起来。
叶湛盯着那部电话，像是盯着一条毒蛇。响了七八声之后，他才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接了起来。
果然，还是那个经过处理的冰冷电子音：
“考虑得怎么样了，叶湛小朋友？”
叶湛握紧了听筒，指甲掐进了掌心：“我……我需要时间。我妈的研究数据很复杂，很多是加密的，我需要时间破解和整理。”
他试图拖延时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电子音毫无波澜地响起：“不要耍小聪明。你母亲的工作站密码是她的生日加上‘LFSY0713’。我们需要的是她关于海马体神经突触信号强化模拟的最新实验记录和原始数据。明天中午12点前，发到以下地址……”
对方报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加密邮箱地址。
叶湛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们连妈妈的工作站密码都知道！‘LFSY0713’……林锋生日快乐？这甚至是他都不知道的关于爸爸的信息！他们在向他展示自己的力量和信息掌控度。
“如果我发了……”叶湛的声音有些干涩，“我怎么知道你们会遵守承诺？我怎么知道我妈……和我爸是安全的？”
电子音冰冷地回应：“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完成任务，你自然会得到你想知道的。失败，或者试图做任何多余的事，后果自负。”
电话再次被挂断。
叶湛站在原地，浑身冰冷。对方不仅知道他想要什么，连他试图谈判的念头都彻底掐灭。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距离明天中午12点，只剩下不到二十个小时。
他慢慢地走回妈妈的实验室兼书房。看着那台熟悉的工作站电脑，感觉它像一个张开大口的黑洞，正在吞噬一切。
他知道，一旦他打开了妈妈的电脑，输出了那个密码，窃取了那些数据并发送出去，他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他不仅背叛了妈妈，也可能正在帮助一些坏人，去做一些可怕的事情。
可是，如果他不这么做……妈妈怎么办？那个可能还活着的爸爸怎么办？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但他很快用力擦干。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他必须做出选择。
叶湛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颤抖着手指，按下了工作站电脑的启动键。
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映在他稚嫩却写满挣扎和决绝的脸上。
对方直接传输了一个经过加密哈希校验的数据包。叶湛的电脑自动校验通过，一段极其短暂、布满雪花噪点和干扰条纹的监控视频开始播放。画面中，一个穿着被部分烧毁实验服的男人（侧脸轮廓与林锋高度相似）正被两名穿着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防护服的人架着，快速穿过一条备用通道，通道尽头停着一辆非制式车辆。视频的元数据显示的拍摄时间，比官方通报的事故发生时间晚了整整两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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