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效果也是显着的。
头顶那片扩大的裂口,扩张速度明显减缓了!其中那令人冻结的“概念级格式化”进程,出现了凝滞!协议逻辑本体似乎将大部分算力,都集中到了处理我这个“寄生悖论”上,对周围区域的抹除指令执行变得迟滞、不连贯。
“雷……昊……”我用尽最后一点清晰的意念,将一道混合着空间坐标与紧急撤离指令的、极其微弱的认知脉冲,朝着潜航器残骸的方向“抛”了过去。这脉冲里,夹杂着我对这片区域规则乱流的临时“稳定”——我用自己寄生协议所获得的、极其有限的“权限”,暂时固化了潜航器周围一小片虚空,使其规则相对稳定,足以进行短途跃迁。
“走……!”我的意念嘶吼着,“趁现在……!”
潜航器残骸中,雷昊猛地抬起头,他显然接收到了我的信息。他看了一眼头顶凝滞的恐怖裂口,又看了一眼我这株正在疯狂生长、与无形恐怖对抗的“悖论之树”,眼中闪过极致的痛苦与决绝。
他没有犹豫。
“灰隼!岩脊!启动紧急跃迁!坐标已接收!最大功率!现在!”雷昊咆哮着,一拳砸在控制台上。
潜航器残骸尾部,残存的引擎爆发出最后的、不顾一切的蓝焰,推动着破损的船体,沿着我固化的那条短暂“通道”,像一道狼狈的流星,朝着虚空废墟的边缘、朝着现实维度的方向,疯狂逃窜!
他们走了。
带着昏迷的阿响,带着目睹的一切,带着……或许是我最后传递出的、关于“协议漏洞”和“悖论武器”的模糊信息。
这样就好。
我的“视线”(如果那三百六十度的感知场还能被称为视线)追随着那点蓝焰消失在混沌边缘,然后,缓缓收回。
现在,只剩下我了。
和这片正在被我“污染”和“寄生”的、代表宇宙底层抹除力量的协议逻辑。
倒计时早已失去意义。
协议与我,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
它无法在清除我的同时不损害自身逻辑结构(因为我已寄生其上)。
我也无法在维持这种寄生的同时,长久保持“林镜瑶”的意识和人性内核。
我们都在消耗。
协议消耗着算力与逻辑完整性,来压制和隔离我这个“病毒”。
我消耗着存在根基与人性碎片,来维持这疯狂而脆弱的寄生。
虚空废墟在我与协议的对抗中无声哀鸣。文明遗骸时而被协议残余的抹除力量擦去一角,时而又被我散逸的悖论波动“激活”,闪烁起短暂而扭曲的光芒。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线性。可能过去了亿万年,也可能只是一瞬。
我的“树形”躯体在生长与崩解之间循环。新的苍白根须从与协议接触处生长出来,又迅速被协议的“逻辑消毒”力量烧灼成灰。暗红的树冠时而膨胀如星云,时而又萎缩成紧紧包裹核心的一团阴影。
胸腔的“钥匙”胚芽旋转得越来越慢,光芒明灭不定。姐姐的“锚点”像一颗即将燃尽的恒星,温暖,却无比遥远。
`……瑶……`
`……放手……吧……`
`……你做得……够了……`
姐姐的声音,微弱得仿佛幻觉。
放手?
不。
还……不能。
协议的逻辑结构……在变化。
我感觉到,被我寄生的那个“异常处置模块”,在承受了无法理解的悖论污染后,其功能正在发生畸变。它不再纯粹地执行“清除”指令,而是开始尝试……理解?模拟?甚至……生成新的、与我类似的“悖论结构”来试图“中和”我?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协议在学习。在适应。尽管方式笨拙而充满自毁风险,但它确实在尝试进化出处理我这类“异常”的新协议。
如果让它成功……
不仅我会被更高效地清除,以后所有可能出现的、类似的“悖论存在”或“协议漏洞”,都将面临更严密的监控与更彻底的抹杀。
必须……在它“学会”之前……
一个最后的、近乎自毁的念头,在我即将彻底涣散的意识中浮现。
既然我的“悖论”能污染它……
既然它开始尝试“模拟”我……
那么,如果我将我最后的、最核心的、属于“林镜瑶”的存在本质——不是记忆,不是情感,是那最根本的、在姐姐守护下从未熄灭的“我要存在”的意志——以及我这段与它对抗的全部过程数据,不是作为攻击,而是作为一份无法拒绝的“信息礼物”……
主动地、彻底地、注入到它正在畸变的逻辑核心之中呢?
让它“学会”的,不是如何清除“悖论”。
而是……成为悖论的一部分?
哪怕只是一瞬间?
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逻辑分支?
这可能让我彻底湮灭,意识消散,连“悖论之树”的形态都无法维持。
但也可能,在协议那冰冷绝对的本体中,种下一颗永远无法被彻底拔除的……“怀疑”的种子?一颗关于“绝对秩序之外是否可能存在意义”的……“诘问”的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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