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古怪。
但她没有在这里查看的意思。
采购完毕，奥黛丽变换容貌，恢复本相，向着格伦法师塔的方向所在的岛屿前去。
于情于理，既然来了，都应该去拜访一下这位看起来友善温和的长者。
然而，在距离法师塔不远的地方，她看到了刚从里面走出来的艾拉妮亚。
这位珊瑚女士依旧穿着她那身华美的海蓝色长袍，但气色看起来似乎有些过于好了。
之前，奥黛丽为她治疗时，她虽然遏制了畸变，但脸色苍白，气息虚弱，明显是元气大伤，需要长期调理的状态。
但此刻，艾拉妮娅脸颊红润，眼神明亮，步伐轻盈，周身甚至隐隐透着一股精进不少的魔力波动。
那绝非短短一年半载靠休养就能恢复的状态，更别提精进了。
而且，奥黛丽敏锐地察觉到，她身上那股原本被魔药压制下去的，属于深海怨念的晦涩气息，似乎隐约又出现了。
这很不寻常。
奥黛丽心中升起一丝疑虑，但面上却不露分毫。
反而上前打招呼说：“珊瑚女士，好久不见。”
艾拉妮娅看到奥黛丽，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被热情的笑容掩盖。
“是奥黛丽阁下，我感觉好多了。你这是刚从夜磷岛离开？”
“是的。”奥黛丽目光扫过她身后，“格伦阁下在塔里吗？说来怎么没见到铜须阁下？”
她记得铜须和格伦关系颇为密切。
艾拉妮娅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叹了口气说：“格伦阁下在塔里。至于铜须……唉，别提了。上次我们不是组织了一次探索吗，结果遇到了大麻烦，还没有什么收获。铜须很失望，决定出去散心一阵子。”
想到艾拉妮娅这反常的恢复速度，以及格伦那显得过于完美的和善，一股强烈的违和感涌上心头。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完美的人吗？
奥黛丽表达了几句惋惜，然后说：“真是令人痛心。我正要去拜访格伦阁下，顺便也想再了解一下你身体的恢复情况。”
艾拉妮娅连忙道：“格伦阁下就在塔里，你快去吧。我的身体还好，就不多打扰您和格伦阁下叙旧了。”
她似乎不想再多谈，匆匆告辞离去。
奥黛丽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微凝。
她走进格伦的法师塔。
格伦依旧那副温和长者的模样，热情地接待了她，对于铜须的离去，他也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遗憾，将原因归结于守护遗迹的海怪过于强大和收获寥寥。
他的说辞看似天衣无缝，表情也无可挑剔。
但奥黛丽那经过多次强化和天赋加持的感知，却隐约捕捉到在他那没有破绽的表情下，灵魂波动平稳得可怕，甚至有一丝丝满足感。
而且，在交谈中，格伦似乎不经意间多次试探并称赞奥黛丽的实力，并隐晦地发出了下次有探索机会，一定邀请她的信号。
离开格伦的法师塔，奥黛丽心中的疑团不仅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大。
她回想起与艾拉妮娅的上一次见面，那份绝望与恳求不似作假。
但也不能肯定，不是演戏。
巫师神奇的手段实在太多，令人防不胜防。
如今的变化，要么是她的魔药效果好的超出预期甚至引发了未知变异，要么就是当初的那场畸变和如今的快速恢复，本身就是一个局。
两者之中，奥黛丽更倾向于后者。
那件事，本身或许就是一个局。
虽然不清楚他们的具体目的，但格伦和艾拉妮娅，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那个所谓的遗迹探索，恐怕也藏着极大的猫腻。
离开夜鳞岛前，奥黛丽站在浪行者号的甲板上，最后回望了一眼岛屿。
她目光幽深，仿佛穿透了无数距离，落在了正在某处与人交谈的珊瑚女士身上。
虽然暂时没有证据，也懒得去深究别人的秘密，但出于一种直觉性的警惕，奥黛丽决定留下一个后手。
她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生灵，信任都很微弱。
奥黛丽眨了眨眼，精神海中，那只瑰丽的银蓝色梦蝶轻轻振翅，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几乎不存在于这个维度的精神丝线，跨越空间，无声无息地飘向艾拉妮娅·珊瑚。
一枚全新的梦种，如同最微小的孢子，悄然附着在了艾拉妮娅那华美长袍的褶皱深处。
这枚梦种不会带来任何影响，只会像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尘埃，偶尔将宿主的粗略位置和极其强烈的情绪波动，遥遥传递回奥黛丽这里。
对待正式巫师和普通人以及学徒级别的力量自然是不同的。
正式巫师从生命本质上已经跟正常人不一样，每一滴血液都可以当做一种超凡材料来使用。
直接针对的手段，哪怕再隐晦，也有一定的概率让对方提前察觉。
为了不被发现，奥黛丽改进了一下自己的梦种，使其变得更为隐秘，相应的，操控效果几乎全部去除。
但这是值得的。
她本来也不准备操控对方，这只是一个后手。
做完这一切，奥黛丽收回目光，神情恢复平静。
浪行者号缓缓驶离，向着泪珠岛的方向前进。
……
西部大陆，外海。
海天一色，空旷寂寥。
奥黛丽坐在甲板上，取出了那块在夜鳞岛集市角落购得的焦黑木块。
它静置于她的掌心，触感粗糙，色泽沉黯，依旧如同死物般毫无魔力波动。
与寻常雷击木的残骸很是相似。
然而，精神海金色纽扣之前的异常不是假的。
她不信这真的只是一块普通的木头。
奥黛丽双眸微阖，磅礴的精神力如同最精细的探针，缓缓渗入焦木内部。
起初依旧是一片混沌死寂，仿佛在探查一块真正的焦炭。
但奥黛丽很有耐心，精神力丝丝缕缕，如同水流漫过沙地，不放过任何一丝微隙。
时间缓缓流逝。
她的精神力几乎要覆盖整个焦木内部，仍一无所获，就在她真的以为这只是有些异常的普通木头时，异变突生。
精神力触及到焦木最核心处一个不起眼小点时，有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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