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跨到鹌鹑面前，几乎是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蠢货！如军情，关乎整个奉天乃至东北局势的判断！你居然把它藏在最后，差点误了老子的大事！要是因此导致上峰判断失误，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鹌鹑被骂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腿肚子直打颤，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低着头连声道，“属下该死！属下糊涂！属下以为……以为主任更关心刺杀结果……”
“放屁！”
毛人风粗暴地打断他，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这个情报惊得不轻。
一个小鬼子大队的进攻被击退，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煤都那边的武装力量，远非他们之前评估的乌合之众！其战斗力恐怕极其惊人！这彻底推翻了他之前的许多设想！
吴文立的死，此刻在这条震撼的军情面前，显得无足轻重了！
“滚！立刻给我滚出去！”
毛人风烦躁地挥挥手，像驱赶一只苍蝇将鹌鹑赶出去，现在他没工夫跟这个小角色计较。
鹌鹑刚一离开，毛人风立刻像换了个人。
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什么算计，脸上只剩下急迫和凝重。当即脱下睡袍，以最快速度换上外出的西装，一把抓过桌上的手枪和公文包，猛地拉开房门，快步冲了出去。
“科长，奉天急电！”
石头城鸡鹅巷53号一处别院内，张颜原急匆匆推开戴雨浓办公室的门快步走了进去。
“炳华，有什么事吗？”
此刻的行营调查科虽然人手不多，主要的核心班底乃是“十人团”，虽然成立这个特务机构时戴雨浓跟下面的人说大家都是为校长服务，彼此之间乃是袍泽兄弟。
可张颜原这般没有敲门就冲进来的行径却是让戴雨浓心中有些不悦。
“奉天，毛秘书来消息了！”
话音落下，张颜原直接将一个文件夹递了过去，“科长具体事宜已经翻译出来，您看一下。”
奉天的事，是戴雨浓在常凯申那接手过来交给毛人风亲自操办的，其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戴雨浓闻言，眉头一拧，脸上那丝不悦瞬间被凝重取代，立刻接过文件夹，挥手示意张颜元先坐下，自己则快速翻阅起来。
戴雨浓的目光电文上停留许久，手指无意识地用力，几乎将纸张捏破。
刹那间其脸色变得极其严肃，之前的些许不快早已烟消云散。
“一个大队……被打退了……”戴雨浓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忌惮，“浑河桥都没过去……这怎么可能？！”
随之猛地抬起头，看向张颜原，“炳华，这消息核实过了吗？来源绝对可靠？”
“电文是毛秘书亲自发来的，用的最高密级频道。”
得到张颜原的回复戴雨浓站起身，在办公室里快速踱步，大脑飞速运转。
吴文立的死，原本是一件可以向校长表功的大事，意味着清除了一个潜在的不稳定因素。但现在，这条军情完全改变了性质！
一支能正面击退小鬼子大队级进攻的武装力量在东北崛起！这不再是内部倾轧的小问题，而是足以影响战区格局，甚至可能引发国际关注的重大军事事件！
校长最关心的是什么？是剿共！是稳定！现在东北突然冒出这样一股强大的、不受控制的武力，其立场不明，威胁巨大！如果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相比之下，吴文立的死都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糊涂！”
戴雨浓突然骂了一句，不知是在骂毛人风情报报送的先后顺序，还是在骂局势的失控，“如此重要的军情，竟现在才……！”
说到这戴雨浓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立刻备车去校长那。”
“慕尹，张汉卿的东北军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石头城憩庐内，常凯申端起桌上的一杯白开水往嘴中送上一口转而一脸认真地看向钱慕尹。
“校长，目前张汉卿手中的20万精锐部队已奉命往燕赵之地以及察哈尔地区撤离驻防。”
钱慕尹如数家珍一般将张少帅的下属部队调动情况一一说出来。
随着钱慕尹的讲述，常凯申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嗯，张汉卿还是听话的，如果真要忤逆我的意思那就别怪我了！”
“校长高瞻远瞩，实非我等所能及！”
听完常凯申带着敲打意味的话语，钱慕尹立即微微躬身，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敬服之色。
“您提出的攘外必先安内乃是治国良策，既切中时弊又深谋远虑。张汉卿能领会校长苦心，自是明智之举。若连这般深意都要迟疑，那可真真是辜负了校长多年来对东北军的栽培与厚望了。”
说到这钱慕尹稍作停顿，见常凯申面色缓和，便又顺势道，“如今国事维艰，正需要校长这般雄才大略的领袖掌舵引航。慕尹每每思及校长日夜操劳、殚精竭虑，便深感敬佩，亦自觉责任重大，唯有竭尽全力为校长分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规整的脚步声。
一名侍从室机要军官趋步而入，立正敬礼后朗声报告，“报告校长，戴雨浓科长在外求见，称有紧急军情禀报。”
常凯申眉头微蹙，似乎对谈话被打断略感不悦，但听到“紧急军情”四字后还是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钱慕尹见状立即知趣地退后半步，垂手侍立一旁，脸上仍保持着方才的恭谨表情，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索之色。
“雨浓，这般急急忙忙的，难道忘了我交代你的遇事不慌吗？”
“校长教训的是，雨浓知错。”戴雨浓快步走到办公桌前立正站好，额角还带着匆忙赶路时沁出的细汗，“只是此事关系重大，不得不立即禀报校长。”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密电双手呈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刚收到奉天来的最高密级急电。”
“护国军吴文立被齐五所派行动队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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