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玄殿,与其说是殿宇,不如说是一座深埋于山腹、隔绝内外天地的玄铁囚笼。四壁与地面皆由掺了“禁玄石”粉末的特种金属浇铸而成,冰冷、坚硬,能极大阻隔天地元气的流通。殿内光线昏暗,只有几颗镶嵌在墙壁上的夜明珠散发着惨淡的光晕,映照出齐天笑沉默盘坐的身影。
他被带入此地已过数个时辰。殿门紧闭,门外有强大的气息若隐若现,那是看守的执法队导师。殿内死寂,唯有他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清晰可闻。他尝试运转气血之力,发现虽不受“禁玄”效果影响,但在此地也如同无根之木,恢复缓慢。左臂的伤势在丹药和自身恢复力下好了大半,但心神上的疲惫与压力却与日俱增。
“九劫”元神似乎也因为之前的力量爆发和此地的特殊环境而暂时沉寂下去,但那潜藏的兽性低语,依旧如同背景噪音,提醒着他体内潜藏的危险。
他知道,事情绝不会就此了结。外面的世界,此刻必然风起云涌。
果然,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殿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开启。
刺目的天光涌入,让齐天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数道身影逆光而立,气息渊深,正是以玉衡真人为首的审查团,包括烈阳、星衍、枯木三位隐世长老。然而,让齐天笑眼神微凝的是,在四位巨头身旁,还站着两人。
一人正是昨日出现过的妖灵会执事墨渊,他脸上依旧带着那令人不适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笑容。另一人则是一位身着皇室服饰、面容肃穆、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老者,其气息沉凝,丝毫不逊于在场的几位长老,显然是皇室派来的代表。
审查,升级了。妖灵会和皇室,已然正式介入。
“齐天笑,”玉衡真人的声音在空旷的禁玄殿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经过初步商议,学院决定在此地对你的情况进行联合审查。在场除了本院高层,还有代表帝国皇室的轩辕博长老,以及学院‘妖灵会’的墨渊执事。希望你如实回答所有问题。”
皇室长老轩辕博冷哼一声,目光如刀似剑,毫不掩饰其中的审视与压迫感。墨渊则微微躬身,笑容不变:“齐小友,我们又见面了。希望今日,我们能解开你身上的谜团。”
齐天笑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玉衡真人身上:“副院长请问。”
玉衡真人尚未开口,墨渊却抢先一步,脸上带着伪善的关切:“副院长,诸位长老,在正式询问之前,请允许我代表‘妖灵会’,先呈上我们近期的一些……调查发现。”
他拍了拍手,殿外立刻走进一名妖灵会成员,恭敬地呈上一份卷宗。
墨渊接过卷宗,慢条斯理地展开,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殿内:“根据我会上古血脉研究小组的考证,以及派往十万大山边缘‘黑石部落’及‘青木城’区域的细致调查,我们发现了几个有趣的疑点。”
“第一,齐天笑的出现极为突兀。黑石部落无人知晓其父母来历,他仿佛是凭空出现在森林边缘。一个身负疑似上古凶兽血脉的幼童,为何会孤身流落于此?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合常理。”
“第二,据青木城苏家、丹鼎阁,以及黑石部落部分居民的回忆,齐天笑自幼便展现出远超常人的力量、速度、恢复力,以及对低阶术法的……完全免疫。”他刻意加重了“完全免疫”四个字,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看到皇室长老轩辕博眼中闪过的精光。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墨渊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煽动性,“我会上古血脉研究小组,对比了学院藏书阁秘藏古籍,以及大陆流传的诸多隐秘传说,最终确认,齐天笑在擂台上所展现的暗金色龙鳞虚影、利爪形态,以及那纯粹的洪荒凶戾气息,与古籍中记载的、盘踞于十万大山核心区域、上古存活至今的绝世凶兽——‘九劫’!其幼年期的部分特征,吻合度高达九成以上!”
他猛地合上卷宗,目光锐利地指向齐天笑,声音斩钉截铁:“因此,我‘妖灵会’有充分理由怀疑,甚至基本可以断定!齐天笑,根本非我人族!他极有可能是那上古凶兽‘九劫’不知以何种方式化形,或者剥离部分本源形成的特殊个体!其潜入我天玄学院,目的绝不单纯!很可能与‘九劫’本尊的某些图谋有关!”
此言一出,禁玄殿内气氛瞬间凝固!
虽然昨日长老们已有猜测,但被妖灵会如此正式、且有“调查依据”地当庭指控出来,性质已然不同!这不再是猜测,而是近乎定性的指控!
“荒谬!”烈阳长老须发皆张,怒视墨渊,“仅凭一些特征吻合和推测,就断定一个孩子是上古凶兽?墨渊,你妖灵会未免太过武断!”
星衍长老眉头紧锁,掐算的手指停下,沉声道:“墨渊执事,你的证据链并不完整,多为间接推测。化形之说,更是匪夷所思。那等存在若要化形,岂会如此……弱小?”他看了一眼齐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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