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臂魔猿庞大的尸身横陈于通道内,紫黑色的血液浸染了地面,散发着浓烈的腥臭与残余的凶煞之气。战斗的余波渐渐平息,但龙巢通道内依旧弥漫着一种紧绷的氛围。
齐天笑盘膝坐在距离魔猿尸体不远的地方,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已经平稳了许多。南宫瑾在一旁持剑警戒,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通道两端。柳依依则正在处理齐天笑右臂的伤势,虽然她的治愈术法对齐天笑无效,但一些外用的止血生肌的草药还是能起到些许作用,只是效果远不如对常人那般显着。
然而,齐天笑此刻的注意力,绝大部分都集中在自己的魂海之内。
吞噬了八臂魔猿的妖魂之后,他的魂海仿佛经历了一场蜕变。范围扩大了近倍,原本有些虚幻的边界变得凝实,灵魂本源壮大了许多,精神力感知也变得更加敏锐和精细。脑海中那些属于魔猿的战斗记忆碎片正在被“七窍”天赋快速梳理、吸收,化为他自身战斗素养的养分。
但所有这些变化,都比不上魂海最深处,那一道如今无法忽视的存在—— “九劫”元神。
在吸收了魔猿妖魂的大部分力量后,这道原本沉寂、模糊的元神,此刻如同被注入了活力的暗金色星云,体积明显膨胀,散发出的光芒虽然内敛,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威严。它不再仅仅是沉睡,而是如同蛰伏的巨龙,随时可能睁开冰冷的眼眸。
齐天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审视的、带着古老沧桑与一丝若有若无贪婪的意念,正从那团暗金色星云中散发出来,若有若无地扫过他的灵魂主体。
不能再等了。被动等待这元神彻底苏醒,届时是福是祸将完全不受自己掌控。他必须主动出击,在对方尚未完全恢复、自己刚刚经历大战灵魂处于活跃与提升状态的此刻,尝试进行第一次沟通,摸清对方的意图,为自己争取主动权。
“南宫,依依,”齐天笑睁开眼,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凝重,“我需要集中精神处理一些……体内的隐患。劳烦你们为我护法,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我没有生命危险,切勿打扰。”
南宫瑾与柳依依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了然与担忧。他们猜到必然与齐天笑体内那神秘的“意识”有关。南宫瑾重重点头,剑意收敛却更加凝聚,如同蓄势待发的寒弓。柳依依则握紧玉如意,清辉笼罩四周,警惕任何外界干扰。
齐天笑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他闭上眼睛,全部心神沉入体内,意识沿着冥冥中的联系,向着魂海最深处那团散发着磅礴威压的暗金色星云靠近。
越是靠近,那股源自生命层次和灵魂本源的压迫感就越是强烈。仿佛一只渺小的蝼蚁,正在试图仰望并靠近一座支撑天地的巍峨山岳。灵魂都在这种威压下微微颤抖,若非他刚刚经历蜕变,意志又经过连番恶战与领悟的磨砺,恐怕连靠近都做不到。
终于,他的意识“站”在了那团浩瀚的暗金色星云之前。
离得近了,才更能感受到其庞大与神秘。星云缓缓旋转,内部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又似有混沌气流涌动。隐约间,能看到星云核心处,盘踞着一道更加凝实的、拥有着模糊的九头八臂轮廓的龙魂虚影!那虚影紧闭着双目,但无形的威压正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齐天笑凝聚意识,尝试着传递出一道善意的、带着询问意味的意念波动:“你是谁?我们……可以谈谈吗?”
意念如同石沉大海,那庞大的星云和龙魂虚影毫无反应,只有亘古不变的威严在流淌。
齐天笑没有气馁,继续传递意念,这一次更加清晰,带着自己的身份认知和当前的处境:“我知道,你是我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九劫’。我是齐天笑,一个意外与你这具化形失败的身躯融合的灵魂。我们如今共存一体,我想知道,你的意图是什么?”
仿佛是被“九劫”这个名字和“化形失败”这个事实所触动,那缓缓旋转的暗金色星云猛地一滞!
盘踞在核心的龙魂虚影,那紧闭的九双眼睛,虽然没有睁开,但齐天笑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冰冷、威严、充满了无尽岁月沉淀感的宏大意志,瞬间锁定了他这道渺小的意识!
“嗡——!”
整个魂海都在这道意志的苏醒下微微震颤!
一道混合着无尽傲慢、一丝未能化形的挫败、以及万古沧桑的意念,如同洪钟大吕,直接在齐天笑的意识核心中炸响,并非语言,却是最直接的精神交流,让他瞬间明了其意:
“渺小……孱弱……如蜉蝣般的异魂……竟敢……占据……本尊之躯?!”
这意念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一种居高临下的鄙夷,仿佛神灵在审视脚下的泥土。
齐天笑的意识在这股宏大意志的冲击下剧烈晃动,但他紧守心神,毫不退缩地回应:“非我愿占据,实乃阴差阳错。既成事实,你我如今同舟共济。外面的世界对你我皆非善地,我们需要找到共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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