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霜语峡谷的战火余烬尚未完全冷却，龙骧军已然在齐天笑的带领下，借助北境残存的传送节点，踏上了返回悬空山的归程。这一次，不再是来时的籍籍无名与暗中刁难，随行的队伍中，多了数十名自愿追随、眼神中带着敬畏与感激的寒冰神殿年轻弟子。而联军内部传讯法阵中飞速流转的、详细记载此战经过与结果的战报，更是如同一阵无声的风暴，席卷了悬空山上下。
质疑与嘲讽如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复杂难言的沉默，以及更多审视中开始掺杂的一丝认可。齐天笑用一场无可辩驳的大胜，为自己和龙骧军，在这强者云集的大陆核心，硬生生劈开了一席之地。
然而，对于齐天笑本人而言，这场胜利带来的，远不止是声望与地位的改变。一场与玄皇巅峰魔将的正面碾压式对决，一次在极端环境下强行净化、稳固上古封印的经历，以及更早之前融合九劫元神、统御兽潮、连番大战的积累……所有这些，如同千锤百炼，不断捶打、淬炼着他的肉身、灵魂以及对力量本质的理解。
此刻，他并未乘坐飞舟，而是独自一人，以“四翼”天赋承载，飞驰在万丈高空，穿梭于云海罡风之中。柳依依、南宫瑾等人则带着队伍乘坐飞舟跟在后方。
凛冽的罡风吹拂着他幼小的身躯，却无法动摇他分毫。他的心神，正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玄之又玄的感悟状态之中。
并非主动入定，而是大战后力量自然沉淀、灵魂升华时产生的自发共鸣。
他的意识仿佛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下沉，与体内那澎湃如汪洋、凝练如神铁的气血以及暗金龙皇玄气相合，尤其是那与“五尾”天赋紧密相连的力量本源。
北境一战，他一拳轰碎霜蚀魔将，那不仅仅是力量的绝对压制。在出拳的刹那，在力量与魔将冰甲、魔煞碰撞的瞬间，他仿佛“听”到了力量本身发出的“声音”。那不是物理的声响，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关于“震动”、“传导”、“崩解”、“叠加”的法则韵律。
以往运用“五尾”裂天之力，更多是凭借天赋本能与强悍肉身，追求极致的破坏。而此刻，他闭目内视，却能“看”到，自己一拳击出时，力量并非均匀散开，而是如同水波，有着独特的频率与震荡节点。若能更精准地控制这些频率，调整震荡的节点，是否能让同样的力量，产生数倍乃至十倍的破坏效果？或者，将力量凝聚于一点，引动更深层次的大地震荡？这似乎触及到了“力量法则”最外围的迷雾。
另一部分意识，则与背后那四片流淌着银色空间波纹的能量羽翼相连。“四翼”天赋赋予了他超凡的速度与空间跳跃能力，在北境撕裂魔阵时，他对空间的运用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此刻，他飞行于高空，心神融入“四翼”，感知变得无比敏锐。他不再仅仅是将空间视为可以穿越的介质，而是隐约“触摸”到了空间的“纹理”。那无形的空间，仿佛一张布满褶皱与节点的巨大网络。寻常飞行，是在网络的“表面”滑行；而空间跳跃，则是短暂地切入网络的“夹层”或“捷径”。
他能模糊地感觉到，空间并非绝对平整，有稳固之处，也有薄弱之点（节点）。若能更清晰地洞察这些节点，甚至能引动节点共鸣，或许就能实现更远距离、更小消耗、甚至带有特定“干扰”或“封锁”效果的空间神通。这，正是“空间法则”的入门阶梯。
力量法则的韵律，空间法则的纹理。
两种截然不同却同样浩瀚深邃的法则奥义，如同两扇正在他面前缓缓裂开一道缝隙的至高大门。虽然只是惊鸿一瞥，门后的世界依旧朦胧不清，但那种源自生命本源与灵魂深处的悸动与渴望，却无比真实。
他感觉到，自己那已经达到玄皇巅峰、进无可进的力量瓶颈，在这两种法则感悟的冲刷下，竟然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并非立刻就能突破，而是仿佛触摸到了一层之前无法感知到的、更加坚固但也更加玄妙的壁垒——那便是玄皇与玄帝之间，真正的天堑！
要跨越这道天堑，需要的不仅仅是能量的积累，更重要的是对天地法则的深刻领悟，并将自身道路与法则相合，形成独属于自己的“道域”。他现在，仅仅是站在了这道天堑的边缘，窥见了门径。
“原来如此……” 齐天笑在心中低语，缓缓睁开了双眼。眸底深处，一丝暗金与银白交织的玄奥光芒一闪而逝。他的气息并没有立刻暴涨，反而更加内敛深沉，但若有真正的强者在此，便能察觉到他身上多了一种之前没有的、仿佛与天地更加契合的缥缈道韵。
他回头望了一眼北境的方向，又看向前方仿佛无边无际的云海与隐约可见的悬空山轮廓。
北境一战的收获，远超预期。不仅立威联军，更让他触摸到了通往更高层次的道路。然而，他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反而压力更重。因为他明白，邪神殿能够让墨骨、霜蚀这等魔将为其效力，其背后真正的高层，恐怕早已是领悟了法则、甚至可能超越了玄帝层次的恐怖存在。自己这点刚刚萌芽的法则感悟，在真正的强敌面前，还远远不够。
“必须更快……”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涌动的、似乎与周围空间及自身力量产生了一丝微弱共鸣的玄气，“在下一场大战来临之前，必须对法则有更深的领悟，哪怕只是入门。”
飞舟之上，柳依依若有所感，望向远处那道独立云端的幼小身影，只觉得他虽然近在眼前，气息却仿佛融入了浩渺天地，给人一种难以企及的遥远之感。南宫瑾按剑的手微微一动，冷峻的眼中掠过一丝锐芒，他同样感觉到了齐天笑身上那微妙而深刻的变化。
归途漫漫，风云未歇。但齐天笑知道，从触摸到法则门槛的这一刻起，他的道路，已然踏入了全新的篇章。接下来的挑战，将不仅仅是战场上的厮杀，更是对天地至理、对自身之道的追寻与扞卫。
（第323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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