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明白人都听得很清楚,许明允这话的言外之意是常家收买了周大夫。
常仕仁也不是傻的,自然听出许明允这是怀疑是他收买了他家的大夫。他也没打算说话,有没有收买,周大夫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
说了,反倒显得他心虚。
周大夫看了看常仕仁,摇头否认,“大公子,我来回春堂已有二十个年头了,是什么样的为人,大公子也应该清楚。今日这事,恐怕真有可能是我老糊涂了。”
他说这话时,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指节泛白。
今年他已六十有一,已是花甲之年,鬓角的白发又添了好些,眼神也不如从前清亮。
方才诊脉、抓药的细节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越想越乱,难不成真是自己年纪大了,一时眼神花了、记性差了,才出了这纰漏?
如此,他万不能再连累他人。
“此事,是我老糊涂了,并非是大小姐收买,也非是常大人收买。我认!”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原本还算挺直的脊背,像是被无形的重量压垮了一般,倏地佝偻下去,连带着肩膀也垮了,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一张药方可以出错,两张药方又怎能出错呢?
“周大夫这样说,不会是想替许家娘子揽罪吧?”常仕仁却不想放过周大夫。想逼着他承认是许绾所为。
方才周大夫看常仕仁那一眼,又让许明允觉得这周大夫是不想供出常仕仁才故意揽罪在身。
他记得周大夫有一个孙子在守城门。会不会是此人受了常仕仁的胁迫?
恰在此时,那周小柴路过门口,见里面出了事,在外面大叫着:“阿爷,阿爷,出什么事了?”
周大夫看了一眼自家这听话的孙子,老泪纵横,并朝他挥手,“无事,你当好你的差就是了。”
周小柴瞧见他哭了,哪里会离开,转头朝旁边的同伴说了两句,便从外面挤进回春堂。
他先是朝着许家众人拱手行礼,才去扶周大夫。“阿爷,你怎的哭了?这是出了何事?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许大人和许将军是好人,定然会为你做主。”
周大夫十分在意他这个孙子,他若是因此下狱,哪里放心得下啊。“小柴,此番是阿爷写错了药方,害死了任夫人,阿爷.....阿爷怕是.....怕是要入狱了。”
周大夫伤心落泪。
闻罢,周小柴咚一声朝着许正年跪下,乞求道:“求求许大人,让我去替我阿爷入狱吧,我阿爷年纪大了,腿脚也不便,会死的。”
周小柴是个十分孝顺的孩子,哭着求许正年,见许正年沉思着不知在想什么。又去求许明允,许明允心里也在思考着,这件事的所有可能性。
沉思着没有应他。
见许明允不应,周小柴再去求许明轩。后者试图将他拉起,他却是不依,又求到三位夫人跟前。
“快起来吧,此事我们也没说不帮你阿爷。”许绾强行将人扶起。
若这方子真是因周大夫的疏忽写错,他们也会想办法解决。
这时,许宁拧着眉说:“有没有可能,这两张药方都被人更换过?”
周小柴眼前一亮,直觉他爷有救。
这话一下点醒了云娇,她忙道:“宁儿的意思是,有人模仿周大夫的字迹?”
“是的,有人模仿了周大夫的字迹,再趁其不备,放进柜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那个药童。
后者面色一变,忙跪地,否认:“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做。”
药童的神情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这件事一下就僵住了。
到底是何人在说谎?
常仕仁冷哼,“许明允,你们就这般护着杀人凶手是吗?不惜推出一个老人来顶罪,也要护住许家娘子,当真是好计谋啊。如此,便就敲登闻鼓吧。”
“我常仕仁不信,此事与你们许家无关。这件事,我常家与你许家死磕到底。”
闻听此言的周大夫,忙上前拦住常仕仁,“常大人莫要去敲登闻鼓,此事真的与大小姐无关。是我年岁大人,写错了方子。”
常仕仁怒吼着将周大夫推开,“你个老东西的命如何能抵我家夫人的命?”
“你也少在这里帮腔。此事必定是许家娘子怀恨在心,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见周大夫要摔倒,许绾忙上前将人扶住。她怒视常仕仁:“周大夫别拦他,想敲就让他去敲好了,我们许家行得正,坐得端。”
周大夫如此不想连累旁人的举动感动到了许绾。顿了顿,她又说:“我倒觉得宁儿的怀疑十分可信,定然是有人故意学了你的字迹,再模仿着写了这张药方交换。”
“现在,周大夫就去将回春堂所有人都叫过来,我倒要问清楚,是何人被收买。”
不管何人被收买,这问题就出在回春堂。那模仿人很有可能也在回春堂。
周大夫方才的举动,也让许明允打消了心中的疑虑。若说这周大夫被收买,他不可能一直护着许绾,定然会在事情败露后,一口咬定是受许绾指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