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河若还继续听武壮和青年狡辩,就真的有愧许宁的栽培。
就在武壮自扇嘴巴的空档,顾清河右手骤然一展,地上那把容仓遗留的短刀,竟像是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般,腾空而起,手腕翻转间,便将其掷出,命中武壮的脖颈。
后者连闷哼都未来得及发出,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死了。
那青年大叫着想逃,被顾清河隔空吸起的一根棍子击中后脑而命丧。
“在我还没有想大开杀戒之前,滚!!”顾清河这话所指的是那些跟着容仓起哄的人。
未参与在内的,和那些被吊在柱子上的孩童,自然不在此列。
十来个少年,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齐齐跪在地上,求顾清河给他们一条生路。
“求求总馆主留下我们吧,先前是我们鬼迷了心窍,做了错事,我们本就无家可归,求求总馆主收留我们吧,以后我们定然不会再做错事。”说话的是一个少年,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
顾清河却不吃这套,出口的声音冷得掉渣,“不想滚的就去牢里待着。”
此话一出,他们便知是无望了,只得后悔莫及的离开。
“等等。”许宁突然开口,叫住他们。
他们以为有了留下来的希望,忙朝许宁跪下,却听许宁脆生生道:“若你们出去打了许家的名头,或是武馆的名头欺压百姓,那我们武馆便就要清理门户了。记住了,但凡欺压了无辜百姓都只有一个死字。”
“是,小的们记下了。”一众人心灰意冷的离开。
这段时间在武馆有热饭吃,有暖床睡,还能学武,是他们自流浪以来过得最安稳的日子。哪曾想,短短两月,就又恢复了曾经颠沛流离的苦难日子。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被猪油蒙了心,跟着容仓瞎起哄。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永宁武馆在顾清河手中,发展速度是惊人的,可高速扩张的背后,也藏着不少弊端。
最明显的便是,他提拔分馆主时,多看重武艺高低,却忽略了对品性的细致考察。也正因如此,才会接连出现容仓这类心术不正之辈,闹出今日这般乱子。
这下,他们也知道了沧州那边出事的原因。
顾清河后悔又难过。“对不起,宁儿小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许宁却是摇头,“并非你的错,只能说,这是人性所致。你如此急于开分馆,也是为许家着想,我理解的。”
听到许宁这番话,顾清河内心感动得一塌糊涂。
“那么这些人又该怎么办呢?他们方才的表现还算过关。”谢清辞指着另外一些半大的孩童,和十来个被绑着的孩子。
此刻,他们都拿一双无助且迷茫的眼睛看着他们。
许宁发现,这里竟全是男童,没有一个女童,这让她不禁皱了眉头。
她上前一步,问一个脸上脏兮兮的男孩,“为何没有女孩?”
那男孩许是想到了他的亲人,“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在倚翠楼,她们都被卖到了倚翠楼。”
“什么?”顾清河震惊,立馆的规矩里写得清清楚楚,男女同等待遇,这容仓竟敢将她们都卖去了倚翠楼?
“走,你带我们去。”谢清辞也怒了,今日非得将这倚翠楼拆了不可。
那男童眼前一亮,惊喜道:“是.....是要去救我的妹妹吗?”
许宁心有感触,坚定地说:“是,是去救你的妹妹,不止救你的妹妹,还有他们的妹妹或是姐姐,或是亲人,带路吧。”
许宁知道,湖州只是一个个例,泰州、沧州,乃至整个北夏,都是如此。
谢清辞见许宁面色不太好,柔声安慰她:“别着急,我们既然遇见,便没有不管的道理,以后见一个救一个。”
在离开前,顾清河拉住一个年纪稍大的孩子,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的名叫宫震。”那孩子想要下跪,被顾清河拉住。
他说:“我们现在有事,你先带着人给他们松绑,然后收拾一下这里。领着他们等着便是,我们办完事便回。”
“好的大人,我一定办好此事。”男孩心下很激动。
顾清河带着人匆匆离开。
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倚翠楼,而是去衙门找饶俊才。让他派几个人去将武馆的尸体处理了。
之后才说明情况。
饶俊才气愤过后,重重地叹息一声,他说:“世道如此,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
他早就知道那些暗地里的勾当,但也没有办法,因为这样的事太多了。
除了那些使坏的人外,有些村子里,也会将自己亲生的孩子送进去。说什么是为了她们好,不然就得饿死。
他阻止得了一个,阻止不了第二个、第三个。
许宁也知道是这个世道造就了她们的命运。她能做的就是尽量拯救了。
至少,不能强迫吧。
若是自愿想留便留,不是自愿者,不得干涉她们的自由。
这时,谢清辞道:“看来,得回去让太子哥哥推行一道新政了。一道真正为女子谋便利,破束缚的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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