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
秋日的阳光带着几分慵懒，斜斜地照进四合院，将青砖地面晒得暖烘烘的。几个老太太坐在院里的马扎上，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闲话家常，日子仿佛和往常一样平静。但一种无形的、微妙的张力，却如同水面下的暗流，在院里的空气中悄然涌动。
这丝异样，最先是从前院三大爷阎埠贵家开始的。
这天下午，阎埠贵下班回来得比平时稍早一些，他没像往常那样直接回家，而是背着手，脚步不紧不慢地踱到了中院。他脸上带着一种掌握了独家消息的、矜持而又忍不住想与人分享的神情，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易中海家紧闭的房门，又在贾家那边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了正在水槽边洗菜的秦淮茹身上。
“淮茹啊，洗菜呢？”阎埠贵扶了扶眼镜，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附近几家隐约听见。
秦淮茹抬起头，擦了擦额角的汗，勉强笑了笑：“三大爷，您下班了。”
“嗯，刚回来。”阎埠贵清了清嗓子，像是随口提起，又像是刻意宣告，“今儿在单位，可是听了个大消息。”
水槽边的水声似乎小了一些，隔壁院里似乎也有耳朵竖了起来。
阎埠贵很满意这种效果，他微微提高了音量，确保关键信息能清晰地传递出去：“咱们院儿，后院的林建军，林所长……哦不，现在该叫林副所长了！上级的任命下来了，正式提拔为派出所的副所长啦！”
“副所长”三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
仿佛一块石头投入了看似平静的水面。
秦淮茹洗菜的动作彻底停了，脸上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握着青菜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正在屋里纳鞋底的贾张氏，耳朵尖，猛地从窗户探出头来，三角眼里全是难以置信和浓得化不开的嫉妒：“啥？副所长？阎老西，你没听错吧？就他林老二？”
她的声音尖锐，带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阎埠贵眉头微皱，对贾张氏的称呼和语气很不满意，但他此刻心情好，也懒得计较，只是语气淡了几分：“红头文件都下来了，这还能有假？建军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上面赏识，提拔是顺理成章的事。”
他这话，既是说给贾张氏听，也是说给院里所有竖着耳朵的人听。
易中海家的大门依旧紧闭，但窗口似乎有人影晃动了一下。
许大茂推着自行车从外面回来，刚进前院就听到了这话，脚步骤然一顿，脸上那点因为在外面喝了点小酒而产生的红晕瞬间褪去，变得有些发白。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风凉话，可“副所长”这三个字像是有千斤重，压得他喉咙发紧，最终只是悻悻地低了低头，推着车快步溜回了自己家，关门的动作都透着一股心虚和仓促。
傻柱正叼着根烟从厨房出来，准备透透气，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露出两排白牙，朝着后院的方向竖了个大拇指，粗声粗气地笑道：“嘿！林叔可以啊！这是真本事！该着！”
他的笑声在院里显得格外响亮，与贾家那边的阴沉和许大茂的瑟缩形成了鲜明对比。
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四合院的每一个角落。
“副所长啊……那可是实权干部！”
“老林家这是真要起来了……”
“以后在咱们这片，林家说话可更有分量了。”
“难怪最近林家小子那么出息，原来是家里风水好了……”
窃窃私语声在各个角落响起，惊讶、羡慕、敬畏、巴结……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共同构成了此刻四合院复杂的气氛。
后院，林家。
林修远放学回家，刚进院门，就感受到了这种不同寻常的氛围。几个平日里只是点头之交的邻居，见到他，脸上都堆起了前所未有的热情笑容，主动打着招呼。
“修远放学啦？”
“哎哟，修远回来了，真是好孩子！”
林修远心中了然，面上却依旧保持着符合年龄的平静和礼貌，一一回应着，然后才推开自家的门。
屋里，气氛又是另一番光景。
李秀兰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和激动，正在厨房里忙活，锅里传出炖肉的香味，比往常要浓郁得多。林晓月趴在桌上写作业，小脸上也红扑扑的，见到哥哥回来，立刻蹦过来，小声而兴奋地说：“哥！你知道吗？叔叔当上副所长了！”
林建国已经下班回来了，正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个茶杯，却没有喝。他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眼神却比平时更加沉稳。看到儿子进来，他点了点头：“回来了。”
“嗯，爹，妈。”林修远放下书包，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院里都在说叔叔的事呢。”
“你叔叔刚才托人捎信儿回来了，”李秀兰从厨房探出头，声音里带着喜气，“说是任命正式下来了，晚上所里有事，回不来，让咱们自己吃，别等他。”
“这是大好事！”林建国终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语气笃定，“建军有这个能力，也该往上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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