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远处车辆的喇叭声,某户人家炒菜的滋啦声,还有……前方隐约的脚步声。
不止一个人的。
林修远停下脚步,闭上眼睛。
真气在体内流转,五感向四周延伸。他“听”见前方五十米处,一个轻快的脚步声——布鞋底,步伐频率快,是年轻女孩。再往后三十米,另一个脚步声——棉鞋底,沉重,刻意放轻,是个男人。
男人在跟踪女孩。
林修远睁开眼,眼神冷了下来。
他把自行车靠在墙边,锁好。然后深吸一口气,身形一动,像一道影子融进胡同的黑暗中。他没有跑,而是用一种特殊的步法——真气灌注双腿,每一步踏出都轻盈无声,速度却极快。
几个呼吸间,他已经追到能看清人影的距离。
前方,苏染染正埋头赶路,不时回头看一眼,显然已经察觉到不对。她手里的布袋子攥得很紧,指节发白。
后方二十米,许大茂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保持着距离,既不让苏染染完全脱离视线,也不逼得太近——猫捉老鼠似的,享受着猎物逐渐恐慌的过程。
林修远停在胡同拐角处,背贴着冰冷的砖墙。
不能直接冲出去。那样会吓到苏染染,也可能刺激许大茂做出更极端的事。而且……他看了眼许大茂那张在暮色中扭曲的脸。
这个人,需要更深刻的教训。
林修远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虚空中缓缓划动。
没有光芒,没有声响。但周围的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像夏天路面上升腾的热浪。一缕精纯的五行真气从他指尖溢出,融入夜色,融入地面,融入两侧斑驳的砖墙。
他在布阵。
不是困阵,是幻阵——“鬼打墙”最简单的雏形。范围不大,只笼罩前方三十米长的一段胡同。原理很简单:扭曲入阵者的方向感,让他们在原地打转而不自知。
这需要精确的控制。真气不能多,多了会被察觉;不能少,少了没效果。林修远全神贯注,指尖的划动越来越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成了。
他收回手,轻轻吐出一口气。
前方,许大茂已经跟着苏染染走进了幻阵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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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染染觉得这条路好像变长了。
她记得榆钱胡同也就三百来米,穿过去就是大街。可她已经走了好一阵,前面的胡同口还是那么远,远得像是永远走不到。两边的院墙越来越高,巷子越来越窄,昏暗的天光从头顶一线天似的漏下来,把她的影子拉得细长扭曲。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黑影还在,不远不近,像黏在身后的鬼。
她心跳得厉害,手心全是汗。布袋子里的书变得沉重,拽得她胳膊发酸。她想跑,可腿像灌了铅,跑不快。而且……往哪儿跑?前面看不到头,后面有人追。
她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姐姐说过,遇到危险别慌,想办法。她环顾四周——左边是高墙,右边也是高墙,连个岔路都没有。前面倒是有个院门,但门关着,黑漆漆的,不像有人住。
怎么办?
她忽然想起林修远说过的一句话:如果觉得不对劲,就停下来,仔细观察。
苏染染停下脚步。
她转过身,面对着那个越来越近的黑影。天色太暗,看不清脸,只能看出是个男人,个子不高,走路的姿势有点佝偻。
“谁?”她鼓起勇气喊了一声,声音在胡同里回荡,带着颤。
黑影停住了。
几秒钟的沉默。然后,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苏同学,不认识我了?”
这声音……苏染染浑身一颤。
许大茂。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撞在冰冷的砖墙上。寒意透过棉袄钻进身体,她打了个哆嗦。
“你、你想干什么?”她的声音更颤了。
许大茂慢慢往前走。他的脸从阴影里露出来,在昏暗的天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嘴角挂着那种扭曲的笑,眼睛死死盯着苏染染。
“不想干什么。”他说,声音像砂纸磨过,“就是想跟苏同学聊聊天。你姐姐最近……挺好的?”
苏染染握紧布袋子:“你别过来!”
“我就过来怎么了?”许大茂又往前走了两步,“这胡同是你家的?我走路犯法?”
他已经走到离苏染染不到十米的地方。这个距离,苏染染能清楚看见他眼睛里那种疯狂的、怨毒的光。
她转身想跑。
可就在转身的瞬间,她愣住了。
前面……还是胡同。长长的,看不到头的胡同。可她明明记得,刚才自己是面对许大茂的,身后应该是胡同口的方向。
怎么会这样?
苏染染茫然地环顾四周。两边是高墙,前后是看不到头的巷子。她像是被困在了一个没有尽头的迷宫里。
“跑啊。”许大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嘲弄,“怎么不跑了?”
苏染染转过身,背靠着墙,死死盯着许大茂。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但眼神里有一股倔强:“许大茂,你、你别乱来!我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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