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顾宸动作顿了一下，缓缓转过头。
那双竖瞳看向沈烨，里面只有疯狂的杀戮欲望，似乎已经完全不认得他。
他低吼一声，放弃了对垂死“清道夫”的攻击，一步步向沈烨走来，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
阿七立刻挡在沈烨身前，举枪瞄准，冷声道：“目标已完全失控！‘最终处置’授权确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顾宸！！”
沈烨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这个名字！
不是“夜枭”，不是“怪物”，而是那个白天穿着白大褂、温和地问诊的医生的名字！
“看看你自己！看看你在做什么！”沈烨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穿透混乱的力量，
“你不是怪物！你是顾宸！那个救人的医生！”
失控的顾宸脚步猛地停住！
他脸上狰狞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冰面裂痕般的波动！
那双竖瞳中，疯狂的紫色似乎闪烁了一下，隐约露出一丝属于人类的、极度的痛苦和迷茫！
他低头，看向自己沾满鲜血（红色和紫色）的双手，又看向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清道夫”，
喉咙里发出一种意义不明的、混合着咆哮和呜咽的声音。
有效！
那个“顾宸”的人格，并没有完全消失！
就在这时，那名垂死的“清道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用尽最后力气，从腰间摸出一颗手雷状物体，拔掉了保险销！
“小心！”阿七眼疾手快，猛地将沈烨扑倒在地！
轰！！！
并非高爆炸药，而是一颗强光震撼弹！
刺目的白光和超过180分贝的巨响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沈烨即使被阿七扑倒，依旧感到双眼瞬间失明，耳膜如同被撕裂，大脑一片空白！
当他视力稍微恢复，耳鸣稍微减弱时，他看到房间内烟雾弥漫，
窗户彻底碎裂，那名“清道夫”已经不见了踪影，可能是趁乱跳窗或者使用了绳索逃生。
而失控的顾宸，在经历了强光和巨响的冲击后，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僵直地站在原地。
他身上的紫色微光剧烈闪烁，脸上的表情在疯狂、痛苦、茫然之间急剧切换，最终，他抱住头颅，
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长啸，然后猛地转身，撞开另一侧的墙壁（那后面似乎是一个杂物间），消失在了黑暗的破洞中！
“他跑了！”阿七挣扎着爬起来，晃了晃依旧嗡嗡作响的脑袋。
沈烨也爬起来，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看向顾宸消失的那个墙洞，又看了看满地狼藉和血迹，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们暂时逼退了“清道夫”，但也亲眼目睹了顾宸彻底失控的恐怖模样，并且……让他再次逃脱。
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情形？
那个名为顾宸的医生，还能回来吗？
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
“警察快到了，我们必须立刻撤离！”阿七拉住沈烨，
“‘熔炉’协议会处理现场，我们不能暴露！”
沈烨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墙洞，仿佛能看到黑暗中那双挣扎的、非人的眼睛。
他咬了咬牙，跟着阿七，迅速从另一个方向撤离了这栋大楼。
夜色深沉，城市依旧灯火通明。
但沈烨知道，阴影之下，一个更加不可控的怪物已经出笼。
而他的追猎，不得不进入一个更加危险、更加未知的阶段。
……
警笛的锐鸣如同织网的钢针，从四面八方刺向这栋刚刚经历了一场非人蹂躏的商务楼。
红蓝光芒旋转闪烁，将狼藉的街道切割成一片片不安的色块。
沈烨和阿七像两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沿着预先规划好的撤离路线，
借助楼宇间的阴影和混乱的人群，迅速远离了是非之地。
沈烨的喉咙如同被砂纸打磨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的灼痛。
耳鸣尚未完全消退，强光震撼弹的残像还在眼前晃动。
但比肉体更疲惫的，是精神。
顾宸彻底失控时那非人的姿态、那双燃烧着混沌紫色的竖瞳、以及最后那声夹杂着痛苦与暴戾的长啸，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
他们在一处早已废弃的报刊亭后停下，短暂喘息。
阿七快速检查着装备，表情依旧冷硬，但额角细微的汗珠和略微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也并非毫无波动。
“目标失控程度超出预估。‘源血’刺激、伤势、外部攻击叠加，导致基因层面出现暂时性崩溃，显露出更底层的……生物兵器特征。”
阿七的声音透过微弱的耳鸣传来，冷静地分析着，像是在做尸检报告，
“最后时刻，您的呼喊似乎引发了宿主意识的短暂回归，但强度不足以压制变异。
他现在的状态极不稳定，可能在失控、‘夜枭’、‘顾宸’三种模式间随机切换，危险性……指数级上升。”
沈烨靠着冰冷锈蚀的铁皮，闭上眼，用力按压着太阳穴。
“清道夫”损失惨重，但绝不会罢休。
警方大规模介入，只会让局面更加复杂。
而顾宸……他现在像一个滴着紫色血液、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流窜在这座城市的阴影里。
“他能去哪儿？”沈烨嘶哑地问，“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被警方和‘清道夫’同时追捕。”
阿七调出平板，屏幕上显示着城市地图，几个红点在闪烁，代表监测到的微弱能量信号残留，但都断断续续，难以追踪。
“他的身体拥有超常的恢复力，但需要能量。
那种紫色血液和能量晶体是关键。
他可能会本能地寻找能补充能量或感到‘安全’的地方……”阿七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动，最终停留在几个区域，
“……废弃的工业区，地下管网系统，或者……与他过去有强烈关联的地点。”
过去关联的地点？
沈烨猛地睁开眼。
晨曦孤儿院！
那个一切开始的地方！
还有……顾宸那间看似正常，却藏着秘密的公寓？
不，公寓刚刚被破坏，肯定被警方封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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