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连的选拔尘埃落定,新兵连的训练也进入了最后冲刺阶段。
氛围变得有些微妙,入选侦察连的人心里既自豪又忐忑,知道更严酷的考验就在眼前;而即将分去普通连队的人,则抓紧最后时间巩固基础,也想证明自己并不差。
陆承泽对自己入选侦察连并不意外,但他深知,自己身上存在着明显的“短板”。
他的优势在于头脑、地形空间感和射击天赋,但侦察兵所需要的不止这些。
更全面的体能、更强的近战格斗能力、更娴熟的战术动作、更坚韧的野外生存耐力……这些都是他需要补强的环节。
更重要的是,通过之前的摩擦与合作,尤其是那次选拔中的“并肩”,他开始明白,在侦察连那样的精英集体里,仅仅个人优秀是不够的。
他必须更快地弥补自己的不足,才能不拖累战友,才能真正赢得像赵大勇这样战友的信任和尊重。
于是,陆承泽开始给自己“加餐”。
加练始于一个极其平常的夜晚。那天白天的训练科目是综合战术演练,强度极大,所有人都疲惫不堪。
熄灯号响过,宿舍里很快鼾声四起。陆承泽却悄悄睁开了眼睛。
他听着室友们均匀的呼吸声,又等了约莫一刻钟,确认所有人都睡熟了,才如同夜行的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起身,穿上作训服,系紧鞋带,轻轻推开房门,闪身融入营区深夜的黑暗之中。
营区主干道上有路灯,但他选择了更偏僻的、通往器械训练场的小路。月光清冷,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器械场上空无一人,单杠、双杠、木马在月光下投出沉默的剪影。他先活动了一下还有些酸痛的关节,然后走到单杠前,轻轻一跃,双手抓住了冰凉的铁杆。
他开始做引体向上。这不是为了凑数,每一个都要求下巴过杠,身体不晃动。一个,两个,三个……手臂的肌肉开始燃烧,白天训练留下的乳酸堆积让每一次上拉都异常艰难。
汗水很快浸湿了内衬。他在心里默默计数,目标是比白天考核时多完成十个。
做到第十五个时,他的手臂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呼吸也变得粗重。
他咬着牙,脑海中闪过苏晓棠信上工整的字迹,闪过雷班长严厉的目光,闪过赵大勇在选拔中看向他的那个复杂眼神。他低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又完成了五个。
从单杠上跳下,他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汗水顺着额头、鼻尖滴落在地上。休息了不到一分钟,他又走向双杠,开始做臂屈伸……
体能训练之后,是据枪稳定性练习。他找了一处背风的墙角,脱下外套叠好放在地上,然后趴下,端起训练用的空枪,瞄准远处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轮廓(可能是墙上的一个斑点,或是一根树枝)。
没有子弹,没有靶纸,只有绝对的静止和专注。他需要对抗的是身体的疲惫、手臂的酸痛,以及深夜寒意的侵袭。他要练的,是在最糟糕的身体状态下,依然能保持瞄准线的稳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臂从酸痛到麻木,再到重新恢复知觉,变得滚烫。他的呼吸渐渐平稳悠长,眼神在黑暗中异常明亮,仿佛能穿透夜色,牢牢锁住那个无形的目标。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陆承泽的肌肉瞬间绷紧,但他没有立刻回头,只是保持着举枪姿势。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停在他旁边,是赵大勇。
赵大勇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也脱下外套,在他旁边不远处趴下,端起了枪。两个人就这样并排趴在冰冷的土地上,对着各自选定的“目标”,一动不动。
没有交谈,只有夜风吹过耳畔的细微声响,和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练完据枪,陆承泽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赵大勇也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你怎么来了?”陆承泽低声问。
“睡不着。”赵大勇瓮声回答,“听见你出去了。”他顿了顿,“你小子,看着斯文,对自己够狠。”
陆承泽没接话,只是问:“还练吗?”
“练啥?”
“格斗基本功。我发力不对,你帮我看看。”
赵大勇挑了挑眉:“行。”
两人走到沙坑边。陆承泽演示了几个白天学的格斗动作,赵大勇看得直皱眉。
“停停停!”赵大勇叫停,走到他身边,“你这出拳,光用胳膊力气,身子是死的!看好了!”他摆开架势,猛地一个前手直拳击出,动作并不花哨,但陆承泽能清晰地听到拳风,看到他全身力量从脚跟升起,经腰胯扭转,传递到肩膀,最后爆发于拳锋,整个动作流畅迅猛,充满力量感。
“看到没?力从地起!腰是轴!”赵大勇一边说,一边让陆承泽摸他出拳时腰腹的紧绷和扭转,“你那个,软绵绵的,光摆个样子。”
陆承泽认真地看,仔细地体会。他按照赵大勇的指点,重新调整姿势、发力。一次,不对;两次,还是别扭。赵大勇也不嫌烦,一次次纠正,偶尔还上手拍拍他的肩膀或腰胯,示意发力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