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魔化守灯人如同疯魔,干枯的骨爪缠绕着粘稠的漆黑魔气,每一次轰击在五色光墙上,都爆发出撼天动地的巨响,整个佛国大殿都在剧烈震颤。光墙上涟漪狂涌,五圣兽虚影发出愤怒而痛苦的嘶鸣,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维持阵法的林芸五人,脸色惨白如纸,嘴角鲜血不断溢出,身体因魂力与生命本源的过度透支而控制不住地颤抖。
“不能退!一步都不能退!”沐婉清嘶声厉吼,白虎刃深深插入地面,双手紧握刀柄,虎口早已崩裂,鲜血染红了刀柄,但她眼中凶光毕露,将白虎杀伐之气催动到极致,死死顶住西方庚金位。那狂暴的杀意,竟隐隐与魔化守灯人的魔气分庭抗礼。
林芸贝齿紧咬下唇,冰魄剑悬浮身前,双手飞速结印,极致的寒气不仅用来稳固东方乙木位,更分出一缕缕冰蓝丝线,试图侵入魔化守灯人体内,冻结其魔气运转。然而,那魔气太过精纯霸道,她的寒气往往还未靠近便被侵蚀消融。
南离凰离火扇上的火焰已微弱如风中残烛,但她眼神依旧坚定,南明离火化作最精纯的暖流,源源不断地注入阵法,同时护持着众人因魔意侵蚀而逐渐冰冷的心脉。她看向顾清颜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痛惜。方才星陨令中先辈意志的爆发,虽救了顾清颜一命,却也让她本就虚弱的状态雪上加霜,此刻盘坐北方玄水位,身躯摇摇欲坠,星眸中的神光都黯淡了许多。
慧明盘坐中央,是压力最大的一人。他不仅要维持中央戍土位的阵眼,以佛力调和四方,更要承受魔化守灯人攻击的大部分余波。金色佛莲已出现裂痕,他嘴角不断溢出暗金色的血液,那是佛心受损的征兆。但他诵经之声未停,眼神澄澈悲悯,看向那疯狂攻击的魔化守灯人时,竟无恨意,只有深深的叹息与一丝决绝。
“诸位施主,再支撑片刻!韦施主心界之战,已到最关键之时!我等绝不能在此刻功亏一篑!”慧明传音,声音带着佛门禅定的力量,勉强稳住众人即将崩溃的心神。
是的,他们都清晰地感觉到,祭坛上那盏源灯的波动,已剧烈到无以复加!灯焰时而化作冲天的灰金色光柱,照亮整个大殿,寂灭道韵弥漫;时而又被浓郁的黑暗彻底吞没,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与死寂。那光芒明灭的频率越来越快,如同垂死之人的心跳,预示着内部的战斗,已到了分出生死的最后关头!
“老秃驴!滚开!待本座撕碎这乌龟壳,将尔等尽数吞噬,再灭了那心灯,助吾主魔念回归!”魔化守灯人发出癫狂的咆哮,他眉心那枚漆黑符文光芒刺目,周身魔气再次暴涨,竟隐隐有突破魂皇中期,触摸后期门槛的迹象!显然,随着时间推移,他体内被镇压的魔性正与源灯内的魔皇魔念产生共鸣,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
“魔影……遮天!”
他双爪猛地向两侧一撕!滔天魔气汹涌而出,竟在他身后凝聚成一尊高达百丈、三头六臂、面目模糊却散发着无尽邪恶气息的恐怖魔影!魔影六臂齐挥,携带着崩灭天地的威势,狠狠砸向那已布满裂纹的五色光墙!
“不好!挡不住!”林芸花容失色,她能感觉到,这一击的威力,已超越了阵法的承受极限!
“拼了!”沐婉清眼中闪过疯狂,就要不顾一切燃烧魂婴本源,施展同归于尽的禁术。
就在这千钧一发、阵法即将破碎、众人即将被魔影吞噬的刹那——
“阿弥陀佛……”
一声极其微弱、却又清晰无比的佛号,突兀地响起。并非来自慧明,也非来自任何其他人口中。而是……来自那正在疯狂攻击的魔化守灯人!
只见魔化守灯人那狰狞扭曲的面孔上,那一直保持着悲天悯人表情的僵硬部分,突然极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其眉心那枚漆黑符文的光芒,竟然也随之一滞!他那只抬起、欲要指挥魔影发动最终一击的骨爪,诡异地僵在了半空!那双燃烧着猩红魔焰的眼窝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坚韧无比的金色光芒,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点烛火,顽强地亮起!
是守灯人!是那位以身饲魔、守护佛国万载的守灯尊者,在被魔性彻底吞噬的最后一刻,凭借着对佛国、对古佛、对苍生那万古不灭的守护执念,竟强行夺回了一瞬间身体的掌控权,压下了魔性的咆哮!
“快……动手……趁现在……杀了我……毁掉魔印……”守灯人那沙哑干涩、却不再癫狂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祈求,“老衲……支撑不了多久……魔念回归……内外夹击……一切都将……万劫不复……”
他看向林芸五人,那黑洞般的眼窝中,那点金色光芒充满哀求:“杀了我……以我残存佛力……注入阵法……或可……再撑一时……为那孩子……争取时间……”
“前辈!”林芸五人浑身剧震,看着那在佛性与魔性中痛苦挣扎、不惜求死以成全大局的枯槁身影,眼眶瞬间红了。这是何等的悲壮!何等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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