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蠕动金属之环”内部的环境,比外面看起来更加诡异和危险。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金属腥气和一种令人作呕的、类似腐殖质发酵的甜腻味道,那是高浓度混沌能量侵蚀物质后产生的特殊气味。脚下的“地面”并非泥土或岩石,而是一种介于金属和肉质之间的、温热而富有弹性的物质,表面布满了粗细不一的、如同血管般微微搏动的脉络,踩上去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吸附感。
林奇将墨菲提供的轻薄内甲的效果开到最大,配合自身的权限能量抵抗,才勉强抵御住那无所不在的、仿佛要渗入骨髓的混沌侵蚀。他像一抹真正的幽影,借助环形山内嶙峋怪异的金属肉质突起和那些搏动的“血管”阴影,在前进基地的外围警戒圈边缘缓慢而谨慎地移动。
【环境感知】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干扰,如同在水下视物,模糊而扭曲。混沌能量太过浓烈,掩盖了许多细节。他只能依靠最原始的视觉、听觉和直觉,以及派大星提供的、分析了铁壁部队通讯频率后制造的简易定向监听器(功率极低,只能在很近的距离捕捉到未加密的语音片段)。
前进基地规模不小,以那个不断涌出混沌浓雾的巨坑为中心,搭建了一圈临时工事、能量屏障发生器和几个大型的野战帐篷。可以看到穿着堡垒军服和“蝰蛇”深灰色作战服的人员混杂在一起,但彼此之间似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和戒备,并非完全融洽。铁壁的精锐士兵数量大约在三十人左右,装备精良;“蝰蛇”的人员则有四十多人,其中一部分似乎是技术人员,正操作着一些林奇在K-33见过的、类似“诱饵”装置但结构更复杂的设备,围绕着巨坑边缘布置。
巨坑直径超过百米,深不见底,只有浓稠得如同液态的暗紫色能量雾不断翻滚涌出,在坑口上方数十米处才缓缓扩散。坑壁并非垂直,而是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向内螺旋收缩的弧度,壁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巨大的人工结构残骸——断裂的金属梁架、扭曲的管道、以及某种类似观测平台的圆形基座,但全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同苔藓般的暗紫色混沌结晶。
铁壁和“蝰蛇”的目标,似乎就在这深坑之下。
林奇冒险靠近了一些,躲在一根半埋入蠕动地面的、巨大的金属管道残骸后面。从这里,可以隐约听到巨坑边缘传来的对话声。
“……能量读数稳定在‘阀值’以上,屏蔽场可以维持。准备下放第一批‘清道夫’。”一个冷硬的、带着“蝰蛇”口音的声音说道。
“铁壁大人,下面情况不明,我们的探测器在进入浓雾五十米后就失去了信号。是否等‘清道夫’传回初步影像再……”一个堡垒军官的声音带着迟疑。
“我们没有时间等!”铁壁那低沉而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响起,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林奇依然能辨认出来。“‘基石’的崩溃速度在加快,堡垒内部的反对声浪也在积聚。我们必须尽快确认‘遗产’的存在,拿到可以让我们立于不败之地的筹码!按照协议,你们负责清理障碍,我们负责定位和开启。开始行动!”
“是,大人。”
很快,林奇看到几名“蝰蛇”技术人员操作着设备,从几个特制的笼子里,放出了十几只形态各异的混沌侵蚀体。这些侵蚀体明显经过处理,眼神呆滞,动作略显僵硬,身上连接着细小的能量导管,显然是被“蝰蛇”技术深度控制了的“生物兵器”——也就是所谓的“清道夫”。
“清道夫”在控制信号驱使下,毫不犹豫地跃入了翻滚的混沌浓雾之中,向下爬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操作员面前的监控屏幕上。屏幕起初一片雪花,随着“清道夫”下降,开始断断续续地传来一些扭曲模糊的画面:坑壁上的结晶苔藓、巨大的结构残骸、以及……一些在浓雾中若隐若现的、更加庞大、更加难以名状的阴影轮廓。
“检测到强烈生命反应!不止一个!”一名“蝰蛇”技术人员喊道。
话音未落,屏幕上的画面剧烈晃动,随即变成了刺眼的红光和警报!一只“清道夫”的信号消失了!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下面有东西在攻击它们!”堡垒军官的声音带着惊惧。
“切换视角!启动‘清道夫’的战斗协议!”铁壁厉声喝道。
屏幕上的画面切换,变成了另一只“清道夫”的视角。只见浓雾之中,数条粗壮无比、布满倒刺和吸盘、颜色暗紫近黑的巨大触手猛地从下方黑暗中射出,轻而易举地将一只“清道夫”卷住、拖入更深的黑暗,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和甲壳碎裂声。
是巨型混沌侵蚀体!而且不止一条触手!
“是‘深坑潜行者’!资料里提到过,但没想到有这么多!”一名“蝰蛇”技术人员失声道。
“继续投放!消耗它们!同时,启动‘共鸣器’,尝试驱散或干扰这片浓雾的能量结构!”铁壁的命令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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