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轰鸣,水汽扑面,带着刺骨的阴寒。荧光石幽绿的光芒在汹涌的水面上跳动,映着对岸那深不见底的洞口,如同巨兽蛰伏的咽喉。河滩上,那几具身披残破皮甲、早已化作白骨的尸骸,在波光映照下泛着惨淡的光泽,无声地诉说着此地的凶险。
我们站在岸边,河水湍急的咆哮声几乎要淹没一切。那具半浸在水中的腐朽木筏,像是一个残酷的嘲笑,宣告着“遇水则止”的谶语。
“姑娘,这……”石彪的声音被水声扯得破碎,他虎目圆睁,盯着那些白骨,又看向对岸,脸色难看至极,“过不去!这河太急,筏子也烂了!”
周叔忍着肩头伤痛,蹲下身仔细检查那几具骸骨,手指拂过骨骸上的裂痕和依旧深深嵌入骨缝中的几枚乌黑短矢,声音发颤:“是……是机关弩箭所伤!看这骨质风化程度,怕是有年头了!他们……是古代的探路者,折在了这里!”
古代探路者?他们也死在了“生门”之前的“水”边?我心沉入谷底。这“遇水则止”,果然是夺命警告!难道这暗河就是绝路?那对岸的洞口,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不甘心!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如刀,再次扫视这片地下洞窟。天光从极高处的岩缝渗入,微弱如星,映照出洞顶垂下的巨大钟乳石和河岸嶙峋的怪石。河水幽暗,看不出深浅。
“猴子,”我转向耳力最好的斥候,“除了水声,可能听到对岸有何异响?”
猴子屏息凝神,侧耳倾听了许久,最终摇头:“水声太大,掩盖了一切。听不真切。”
难道真要无功而返?我目光落回那几具白骨上,忽然,其中一具面朝下趴伏的骸骨,其手骨姿势有些怪异——并非自然散落,而是向前伸出,指骨深深抠进了河滩的卵石中,仿佛死前仍在奋力向前爬行。
他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我小心绕过可能存在的机关区域,靠近那具骸骨。荧光石凑近,只见他手骨下方,卵石缝隙里,似乎卡着什么东西!我用刀尖轻轻拨开碎石,竟是一块巴掌大小、边缘已被水流磨圆的黑色铁牌!铁牌上刻着一个模糊的图案,像是一道水波纹,中间嵌着一个“客”字!
客?!又是“客”字!与那账房先生给的玄铁令牌上的字一模一样!只是这铁牌更古旧,图案也更抽象!
我心脏狂跳!这绝非巧合!这具白骨的主人,与那神秘的“主人”有关联?他是“主人”派来的前哨,折戟于此?还是……这“客”字,代表着某个古老而隐秘的组织?
“看这里!”周叔突然在另一处河岸石壁旁低呼。我们连忙过去,只见靠近水线的石壁上,布满了湿滑的青苔,但有一片区域的青苔似乎被什么东西刮擦过,露出下面石壁的本色。石壁上,刻着一幅简陋的线刻图:一个人形图案,站在岸边,手指向河面某处,旁边刻着几个难以辨认的古老符号。
“这……这像是渡河的指示!”周叔激动得声音发抖,手指颤抖地描绘着那些符号,“这几个符号,老朽年轻时在一处古碑上见过,似是……‘脉眼’、‘潜龙’之意!”
脉眼?潜龙?是指暗河中的潜流或暗礁?还是指渡河的关键节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幅简陋的线刻图上。希望,如同黑暗中重新燃起的微弱火苗。
“顺着这人指的方向看!”石彪眯起眼,望向暗河上游。在荧光石光芒的极限处,河心似乎有一片水域的水流相对平缓,水面下隐约可见一道巨大的、如同鱼脊般的黑色岩石潜藏其中!
“是潜礁!”我瞬间明悟,“河心有暗礁可借力!这图指示的是渡河路线!不是靠筏子,是借暗礁踏水而过!”
但暗流汹涌,礁石湿滑,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那些白骨,或许就是失败的先例。
“我水性好,我去试试!”猴子主动请缨,瘦小的身躯在寒风中微微发抖,眼神却异常坚定。
“太危险!”石彪立刻反对。
“必须一试!”我咬牙道,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但不是盲目去试。捆上绳索,我们在这边拉住。你只需探明第一处礁石的位置和稳固程度,若有不对,立刻拉你回来!”
这是无奈之下的冒险。我们用携带的最长绳索,牢牢系在猴子腰间,另一头由石彪和周叔在岸上死死拽住。
猴子深吸一口气,脱下外袍,只着短裤,将荧光石含在口中,噗通一声跃入冰冷的暗河!河水瞬间淹没了他瘦小的身影,只有腰间的绳索在剧烈抖动。
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时间仿佛凝固,只有暗河的咆哮和绳索摩擦岩石的刺耳声响。几息之后,下游不远处,水面哗啦一响,猴子的脑袋冒了出来,他奋力游向河心那道黑影。
“够到了!是礁石!很稳!”猴子兴奋的声音夹杂着水声传来。他爬上那处潜礁,荧光石的光芒在河心摇曳。
成功了第一步!但我们还未来得及高兴,异变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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