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头连声应下。周围民夫闻言,眼中闪过复杂神色——有感激,有动容,也有愈发坚定的光芒。
离开这段城墙,我们走向工匠区。这里叮当声不绝于耳,空气灼热。沈括改良的砖窑旁,新出窑的青砖正被一车车运往工地。几个匠人围着一台简陋的“吊杆”——以杠杆原理制成的起重装置,试图将一块巨大的条石垒上墙基。
“慢!向左半寸!”沈括高声指挥,神情专注。
条石缓缓落下,严丝合缝。匠人们发出欢呼。沈括抹了把汗,转头见我,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当家,这吊杆甚是好用,省力不少。只是绳索磨损太快,需寻更韧的材料。”
“可用浸油麻绳,或尝试以竹篾编索。”我提议道,“另外,城墙转角、城门处,需用更大更规整的条石,以‘丁顺交错’法砌筑,增强承重。”
“丁顺交错?”沈括疑惑。
“即一层条石长边向外,下一层则短边向外,如此交错,可令墙体咬合更紧,不易崩塌。”我以石代笔,在地上简单画出砌法。
沈括俯身细看,片刻后恍然大悟,眼中尽是钦佩:“原来如此!三娘于营造之道,竟有如此造诣!此法若成,城门箭楼亦可筑得更高更稳!”
我们正讨论间,一阵急促马蹄声自寨门方向传来。猴子浑身尘土,几乎是滚下马背,踉跄冲至面前,脸色难看至极:
“姑娘,探清了!那伙人……在老鸦岭南面四十里废弃炭窑落脚!他们不是梁山的人——”
他喘了口气,一字一句道:
“是郓州府的厢军!带队的是个都头,姓黄!他们在等——等援军!至少还有两百步卒,已在四十里外扎营!”
栾廷玉瞳孔骤缩。我心头一沉,最坏的情况还是来了。
官府,终于按捺不住了。
而且,一来便是精锐厢军。他们显然不满足于窥探,而是在集结力量。
“援军何时能到?”我问,声音平静,自己都惊讶于这份平静。
“最迟明日正午!”猴子急道,“他们还带了……攻城的器械!云梯、撞木,都看见了!”
工地上的号子声、夯土声,在这一刻仿佛遥远了。夕阳将城墙的阴影拉得很长,像一道即将合拢的包围圈。
我望向那段已筑起一人高的新城墙。石墙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水泥抹面平整如镜。它还不够高,不够长,但它代表着一种可能——一种不同于被动挨打、据险死守的可能。
“教师,”我转身,看向栾廷玉,“城墙今夜能砌多高?”
栾廷玉目测片刻,斩钉截铁:“若全力赶工,现有段落,可再起三尺。但新开段落,恐难成型。”
“三尺……够了。”我望向西南方,老鸦岭的方向隐在暮色山影后,“传令:所有工地,今夜挑灯夜战。加高城墙。将库存的‘震天雷’全部运上墙头。‘獠牙’全体,携强弓劲弩,上墙戒备。”
“另外,”我顿了顿,声音转冷,“将关押的那七个细作,拖到黑风隘城门外外,当众处置。让所有人都看看,也让那些窥探的眼睛看看——”
“犯我黑风隘者,是何下场。”
残阳如血,映在尚未完工的城墙上,也映在每个人凝重的脸上。号子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急促,更加有力。
城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一寸地长高。
而距离敌人到来,只剩最后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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