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音社的排练厅内,气氛凝重如铁。
苏晚音正在亲自主持新剧《焚心录》的排练。
剧中,她将饰演一位被献祭的“魂魄伶人”,在烈焰环绕的祭台上独舞七十二式。
那看似悲情赴死的舞步,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一个个隐藏的机关触发点上。
她赤着双足,在冰冷的舞台上一次次起舞、旋转、跳跃,直至脚底渗出细密的血珠,也未曾停歇。
她必须将肌肉的记忆,锤炼到极致的精准。
红姨看得心惊肉跳,端着药膏上前劝道:“晚音,这太危险了!换个人代演吧,没必要……”
“不行。”苏晚音摇头,汗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这是我的复仇,只有我亲自站上去,他们才会信。”
信这是一场绝望的玉石俱焚,而不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审判。
更令众人震惊的是,她竟要求所有参与演出的伶人,每人佩戴一枚特制的骨哨。
“记住,”她看着台下众人,目光清冽,“一旦火起,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慌乱。听我号令,一同吹响此哨。哨音共振,可震裂后台部分承重较弱的墙体,引导气流改向,反控火势!”
众人闻言,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她不是要逃火,她竟是要……御火!
谢恩宴前夜,三更鼓响,万籁俱寂。
苏晚音独自一人立于空旷无人的戏台中央,手中轻轻抛着那枚温润的白玉铃铛。
忽然,她意海中的“百戏空间”骤然共鸣,眼前浮现出无数纷乱的光影残片——那是一个个古代名角在生命尽头,面对不公、面对绝境时的执念回响。
有被赐死的宫廷乐师,有被乱棍打死的义伶,有郁郁而终的花旦……
“你们没能说出口的话,我来说。”
她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道决绝的厉色,猛然将手中的玉铃狠狠砸向地面!
“铛——”
预想中的碎裂声没有传来。
玉铃落地,非但未碎,反而发出一声悠远绵长的嗡鸣。
一道微不可见的赤色裂痕自空间玉佩上一闪而过,旋即愈合,原本古朴的玉佩表面,竟浮现出一道全新的、宛若火焰燃烧的符文轨迹。
远处钟楼传来沉闷的报时声,是三更天了。
苏晚-音缓缓俯身,拾起那枚依旧温润的玉铃。
她转身,对着台下无边的黑暗,一字一句,如对万军下令。
“明日,我要让整个京城,亲眼看着他们的谎言,烧成灰。”
一夜无话。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京城上空的薄雾,长乐宫内外早已是灯火通明,锦绣铺陈。
文武百官齐聚观礼台,交头接耳,都在等待着这场为新晋梨园魁首苏晚音举办的、前所未有的盛大谢恩宴。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皇恩浩荡的荣宠,却不知,在看不见的角落里,一场以烈焰为笔,以人心为墨的生死大戏,即将开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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