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嫂摇了摇头:“还没收到确切消息,不过按之前的计划,要等设备进场、鬼子的人员全部到位后,连同那些实验人员和设备一并炸掉。”
黎夏顿了顿,眉宇间掠过一丝犹豫:“就是不知道楼上的医患人员里有没有咱们的同胞,千万别连累了他们。”
“这你放心。”丁嫂眼神一厉,“真有自己人,咱们提前想办法让他们撤出来;若是都是鬼子……”她话锋一转,语气狠戾,“那也怪不得别人了。”
黎夏点点头,又问:“对了,丁嫂,那份日程表要不要给军统一份?”
丁嫂在她对面坐下,神色郑重:“我正想跟你说这事。资料不能经你的手交出去,让老陆他们去跟军统对接。要让他们配合咱们的行动,就得让这份资料从咱们的人手里递过去,占住主动。”
黎夏了然:“明白了。”她掏出许知行给的那沓钱递给丁嫂,“这是我舅舅给的,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加密信息。”
许知行刚把钱递给她时,她就趁放进白大褂口袋的功夫,用空间里的钱掉了包,野田从地上捡起来的,根本不是许知行给的原版。
丁嫂接过钱,一张一张捻开检查,又对照着黎夏递来的化学试剂试了试,摇头道:“没什么异常。”
黎夏并不意外,许知行总不能当着野田的面传消息,换下来不过是以防万一,她摆摆手把丁嫂递回来的手推回去:“这钱你拿着补贴家用吧。”
丁嫂接过钱,忽然压低声音:“你春节前让人运回去的那批设备,老家收到了。廖先生看了特别激动,照着图纸赶制出一批武器,已经配给部分战士,听说效果极好。”
黎夏有些诧异:“这才到?”
“没办法,查得太严。”丁嫂解释道,“他们只能把设备拆成零件,分好几批往回运,就算路上被查,也不至于露馅。”
两人又聊了几句行动细节,丁嫂便下楼了。
黎夏拿出监听器,听岐山和野田书房的监听录音。这设备带声控录音,没动静时便悄无声息,一旦有声音就自动启动。
可惜一直到晚饭时分,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吃过晚饭,黎夏换上夜行衣,借着朦胧月色翻出窗户,直奔春日洋行。
洋行的院门从里面锁着,门房里有两个鬼子哨兵守着,院墙上的夜灯亮着,昏黄的光线下,院子里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黎夏望向院里的小楼,二楼有个房间亮着灯,里面隐约有人影晃动。
她绕到院子侧面,借着空间瞬移,先落在院内的阴影里,确认没人注意,又一闪身进了一楼。
一楼漆黑一片,只有院外的灯光透进几缕,刚好能看清楼里的情况。
她往楼梯口走了几步,就听到二楼亮灯的房间里传来喧哗,几个人正在喝酒,说说笑笑,间或还夹杂着跑调的歌声,正是兴头上。
黎夏放下心来,开始在一楼的办公室里翻找。
在最里间的办公室,她发现了一个保险柜。打开后,里面放着几份协议,其中一份和在小林裕树办公室看到的类似,内容涉及医疗设备、化学试剂、实验器材,甚至还有食品。
奇怪的是,协议甲方是领事馆,接收单位却写着“同仁医院”。
黎夏心里冷笑——果然都跟野田的实验室脱不了干系。她把协议上的仓库地址和登记信息一一记牢,又将保险柜和办公室复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这些东西,就让它们在仓库里多待几天吧。等行动那天,再一并“接收”,权当是洋行替她暂时保管了。
接下来的几天,黎夏过得异常平静。每天按时去领事馆上班,没翻译任务时,就和王浩、张曼闲聊几句。
以她的观察,王浩绝非亲日派,他的行为更像是伪装,只是不知他是军统、中统,还是自己的同志。
张曼也没再像从前那样充满敌意,有时还会主动跟她聊起街上的新鲜事。黎夏猜,或许是因为她是岐山推荐来的。
夜里,黎夏总会打开监听器。大多时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对话,直到这天,耳机里突然传来野田和岐山的声音。
“野田阁下,您那种能让人失忆的试剂,研究得怎么样了?”是岐山的声音。
“找了几个人试过,效果很好。”野田的声音带着得意,“岐山君,送到军部和内阁的人选,你这边选好了?”
“选好了,放心,都在咱们掌握中。”
“都像那个李书芸一样漂亮、聪明?”
“没错,个个机灵,而且都是父母双亡。就算有亲属,也不是十分亲近。”
“那就好。”野田轻笑起来,“等他们失了忆,说他们是什么身份,他们就是什么身份。军部和内阁的几位,定会满意的。”
黎夏握着监听设备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她咬着牙,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笑,这是想把她当成玩物了?这些鬼子怕是打错了算盘。
等炸毁实验室那天,就是野田的死期。至于岐山,这笔账她也记下了,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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