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话音刚落的刹那,她的衣角猛地被人从后面紧紧拽住了!
许言之转头,只见刚才还“沉睡”的景枫,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死死拽着她的衣角。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蓄满了泪水,泫然欲滴,直勾勾地盯着她,带着无限的委屈和控诉。
“许言之!”景枫的声音带着久未开口的沙哑和哽咽,“你就……就不能多哄我两句吗?!你的心肠怎么能这么硬,这么狠!”
许言之看着他这副孩子气的模样,心中微软,面上却未露分毫,只重新坐下,端起粥碗,用勺子搅了搅:“莫要再胡闹了,先吃些东西。”
“我不吃!”景枫突然激动起来,猛地一挥手臂,竟将许言之手中的粥碗打翻在地!
“啪嚓!”一声脆响,瓷碗碎裂,温热的粥羹溅了一地。
景枫红着眼睛,胸膛剧烈起伏,冲她低吼:“我若不这样‘胡闹’!你会来见我吗?!”
“许言之,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这都多少天了?!”
“从我病倒到现在,你可有来看过我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许言之看着地上狼藉的碎片和粥渍,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是深深的无奈:“是我疏忽了,我……向你道歉。”
“道歉?呵……”景枫惨笑一声,别过脸去,“虚情假意!我不稀罕!”
许言之沉默了片刻,仿佛用尽了耐心,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那安王殿下,究竟要如何才肯用膳,才肯……振作起来?”
景枫猛地转回头,眼睛死死盯着她,像是赌气,又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语速极快地报出一串名字:“我要吃清风楼的荷叶熏鸡!洪福酒楼秘制的水晶肘子!杏花楼限量的三月春酒!还有东街王婆家的桂花糖糕,西市李记的炙羊肉……”
他一口气说了十几种京都城内最有名的吃食与美酒,有些甚至不是这个季节该有的。
这模样,不像点菜,更像是一种任性的发泄。
然而,听着他这看似无理取闹的要求,许言之那双总是沉寂的眼眸里,却渐渐漾开了一丝极淡的、真实的笑意,如同冰湖裂开的一道细缝。
她看着景枫,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缠着她要这要那、不达目的就撒泼打滚的小少年。
“好,”她轻声应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待你身子大好了,我陪你去吃,一样不落。”
景枫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她会答应得如此干脆。
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小心翼翼地确认:“……真的?”
“嗯。”许言之肯定地颔首。
得到承诺的景枫,脸上并未出现预期的欢喜,反而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强撑的气力,整个人又蔫了下去,缓缓垂下头。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无尽的失落与彷徨:
“许言之……你真的……就不能同我在一起吗?”
“景枫。”许言之打断了他,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界限,“于我而言,你我是家人,是至亲,是可以交付后背的朋友。”
“这份情谊,无关男女之情,却同样珍贵,不可或缺。”
她看着景枫骤然苍白的脸,狠下心肠,继续清晰地说道:“我并不心悦你,并非你不好,而是……情之一字,无法强求。”
景枫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最后一丝希冀破碎的光芒,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脱口而出:“那你心悦谁?是……皇兄吗?”
许言之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和慌乱。
但她迅速稳住了心神,移开视线,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清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你好好修养,莫要再胡思乱想,胡言乱语了。”
这近乎默认的回避,让景枫最后一点力气也消散了。
他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不再看她,缓缓滑躺回床上,拉过锦被,将自己整个蒙住,只留下一片沉默的隆起。
许言之在原地站了许久,看着那团微微颤抖的被子,最终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弯腰将地上的碎片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转身,步履略显沉重地走出了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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