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砚秋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从怀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通体漆黑、边缘镶嵌着暗红色纹路的令牌。令牌正面,雕刻着一只紧闭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图案。
他咬破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在令牌的眼睛图案上。
血液迅速被吸收,那紧闭的眼睛图案猛然睁开!一道暗红色的光束从瞳孔中射出,在前方空地上投影出一片模糊的光幕。
光幕中,浮现出一道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只能看到一双冰冷、残酷、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
“影奴,何事禀报?”斗篷人影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直接响起在夜砚秋脑海。
夜砚秋(影奴)单膝跪地,低下头,声音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主人,目标一行人目前位于东北方向约五十里处的一处隐秘谷地,谷中有星纹玉蕨形成的临时净土。人员状态如下:凌无垢深度昏迷,冰煞绝脉隐患爆发,需玄冰玉髓或类似至宝方有可能唤醒;夜琉璃星瞳反噬已初步稳定,恢复约三四成实力;姜离烬初步炼化凰血晶,掌握部分凤凰真火,具备净化‘污秽’之力;林玄木系灵力特殊,能与灵植深度沟通,感知‘污染’;司徒斩刀意精进,战力不明;墨临渊……混沌灵力愈发精纯,疑似接近突破边缘,且身怀古玉,对秘境深处有特殊感应。”
他顿了顿,继续道:“他们计划明日一早出发,前往西南万毒渊与先行的聂千重汇合。聂千重似得万毒宗传承线索,野心勃勃,欲成新任毒宗之主。此外,目标等人已察觉秘境‘污染’蔓延,并对极北之地有所关注。”
光幕中的斗篷人影沉默片刻,那双冰冷的眼睛微微眯起:“混沌血脉、星瞳、冰莲圣体、凤凰真火、毒宗传承、特异木灵……还有斩断一切的刀意。呵呵,这一代的气运,倒是集中。尤其是那个墨临渊……古玉……混沌……”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玩味与贪婪。
“主人,是否需要属下继续潜伏,引导他们前往预定地点?或者……制造些‘意外’?”夜砚秋问道,头垂得更低。
“不必。”斗篷人影淡淡道,“万毒渊……正好。那里是‘种子’计划的重要试验场之一,也是‘那位’苏醒的关键节点。让他们去,正好可以测试‘种子’的成熟度,以及‘污秽’对各类特殊体质的侵蚀效果。你继续跟随,必要时刻,可适当给予‘帮助’,确保他们能深入万毒渊核心区域。至于极北之地……还不是时候。”
“是。”夜砚秋应道。
“另外,”斗篷人影语气转冷,“你妹妹的‘星源锁’,近日可有发作迹象?”
夜砚秋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声音更加干涩:“回主人,琉璃她……反噬已稳,星源锁暂时沉寂。但属下担心,若她继续使用星瞳之力,或遭遇强烈刺激……”
“哼,只要她乖乖听话,配合计划,本座自会保她无恙。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斗篷人影漠然道,“记住你的身份,影奴。你妹妹的性命,你夜家残存的血脉,皆系于你一念之间。做好你该做的事,待‘大计’功成,你便是功臣,你妹妹亦可解脱。”
“……属下明白。”夜砚秋的声音低不可闻,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
“去吧。继续监视,随时汇报。”光幕一阵波动,缓缓消散。那枚黑色令牌上的眼睛重新闭合,颜色暗淡下去。
夜砚秋跪在原地,久久未动。夜风带着甜腥气吹过,扬起他额前几缕碎发,露出那双写满痛苦、挣扎与深深疲惫的眼睛。
为什么……偏偏是他们?
墨临渊的坦诚与担当,苏云漪的清冷与守护,姜离烬的张扬与热血,司徒斩的沉默与可靠,林玄的温和与梦想,聂千重的野心与坦诚,还有……琉璃那看似清冷却暗藏关切的眼眸。
这些人,是他漫长潜伏、冰冷岁月中,极少感受到的、近乎真实的温度。他曾以为自己早已心如铁石,只为完成任务、换取妹妹和族人一线生机。
可越是接触,那份冰冷外壳下的裂缝就越大。尤其是看到琉璃与他们并肩作战,偶尔流露出的、与自己记忆深处妹妹重合的细微表情时,那份撕裂般的痛苦就愈发清晰。
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这身不由己的处境,更恨幕后那操控一切、视众生为棋子的所谓“主人”和“大计”。
但他没得选。星源锁的恐怖,他亲眼见过。那是种入琉璃血脉本源、与其星瞳之力纠缠的歹毒禁制,发作时如万星噬心,生不如死,且只有“主人”能缓解。对方以此要挟,他只能俯首听命。
“对不起……”夜砚秋对着谷地的方向,无声地吐出三个字,充满苦涩与无奈。他收起令牌,身形再度融入阴影,准备返回。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一道平静却带着凛冽寒意的声音,在他身后突兀响起:
“夜师兄,这声‘对不起’,是对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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