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秘人据点提供了相对安全的简易床铺,经过一夜的休息,沈川的精神和体力基本恢复到了最佳状态。虽然环境依旧简陋,充斥着金属摩擦和蒸汽轰鸣,但无需时刻警惕黑暗中的利爪或耳边的疯狂低语,这种久违的“安全感”让他得以真正放松。
清晨(如果地下空间恒定昏暗的光线能称之为清晨的话),伊薇特准时出现。她换上了一套带有守秘人齿轮与螺旋标记的深灰色制服,神情严肃。
“准备好了吗?‘导师’和其他几位‘执钥人’要见你。”她的语气比之前更加正式。
沈川点点头,跟随着她穿过喧闹的机械工坊区和相对安静的生活区,最终来到一扇由巨大齿轮驱动的厚重金属门前。门上的齿轮缓缓转动,发出沉重的轰鸣,向两侧滑开。
门后是一个相对宽敞的圆形大厅,风格依旧粗犷而实用。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金属圆桌,周围摆放着七张高背椅。此刻,其中五张椅子上已经坐了人。
枢机博士那独特的机械身躯位于主位,安静地矗立着,光学传感器平静地注视着入口。
他左侧坐着一位身材高大的光头壮汉,他几乎一半身体都经过机械化改造,他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一只机械义眼不断调节着焦距,散发着军人的铁血气息。伊薇特低声快速介绍:“‘铁腕’格伦,安全行动主管,负责所有外勤战术小队。”
右侧则是一位老妇人,她看起来是在场改造程度最低的人之一,只有右手是精致的机械义肢,正缓缓捻动着一串由未知金属打造的黑色的念珠。她眼神浑浊,却透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感。“‘缄眸’婆婆,我们的‘历史守护者’,负责记忆传承和风险预言。”
老妇人下首是一位看起来相对年轻的男子,他戴着厚厚的水晶眼镜,头发乱糟糟的。这个人正对着一台自行销毁数据纸带的复杂仪器念念有词,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敲打,对周围似乎漠不关心。“‘纷码’诺曼,信息破译与干扰专家,负责对抗议会的监控网络,并且尝试解析安全信息碎片。”
最后一位,隐藏在阴影中,体型瘦小,几乎完全包裹在宽大的袍子里,脸上戴着遮住下半张脸的面具,只露出一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睛。他/她安静得仿佛不存在。“‘幽影’,潜行与渗透大师,来源未知,负责最危险的潜入和情报窃取。”
加上伊薇特(代号‘哨兵’)和枢机博士,这七人似乎构成了守秘人的最高决策层——“执钥人议会”。
沈川能感觉到,五道目光同时聚焦在他身上,带着审视、好奇、警惕以及……一丝微弱的期待。
“坐吧,沈川先生,或者该称你为‘冥鸦’?”枢机博士的合成音打破了沉默。
沈川在圆桌唯一空着的一张高背椅上坐下,不卑不亢。
“伊薇特已经汇报了你在第七扇区的表现,以及你独特的体质。”‘铁腕’格伦率先开口,声音带有独特的压迫感,“但我们想亲耳听听你的故事。你是如何在那样的污染下保持理智,甚至掌控力量的?”他特意强调了“掌控”二字,显然对沈川的力量来源和稳定性抱有极大疑虑。
沈川早已准备好说辞。他隐瞒了“亵渎之视”的起源和“湮灭之触”、“虚空低语”的具体细节,只将自己描述为一个天生“灵感”极高且对污染有异常抗性的异类,在绝境中意外融合了某种来自第七扇区的特殊能量和一件古代遗物(含糊提及密匙)的力量,从而获得了现在的状态。他将大部分功劳推给了“运气”和“未知遗物”,弱化自身特殊性。
他的叙述半真半假,语气平静,在“虚空低语”的辅助下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听起来颇具说服力。
“‘运气’可无法解释你能看穿认知回廊。”“缄眸”婆婆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孩子,隐瞒和戒备是生存的本能,我们理解。但若想获得真正的庇护和合作,坦诚是基础。你所畏惧的力量,或许正是我们寻求的希望。”
“婆婆,希望往往伴随着同等的风险。”“纷码”诺曼头也不抬地插话,他的语速极快,“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数据异常,一个未被模型预测的变量。变量意味着可能的新公式,也意味着可能的系统崩溃。我们需要更多数据,但采集数据的行为本身……”他无奈地耸耸肩,指了指那些不断自我销毁的纸片。
一直沉默的“幽影”突然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道:“议会正在疯狂搜寻他。‘灰鼠’的身份已被锁定。他无处可去。”这句话点明了沈川此刻的处境——他需要守秘人,正如守秘人可能也需要他。
枢机博士最终总结:“你的过去我们可以不过多深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阴影。我们更关心你的未来,以及你能否与我们的目标达成一致。”他停顿了一下,光学传感器光芒微凝,“守秘人的最终目的,并非苟延残喘,而是终结这个扭曲的时代,从根源上解决‘异化’的灾难,为所有幸存者寻找一条真正的生路。这可能听起来很疯狂,但这是我们存在的唯一意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