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声音。
一条狭窄陡峭的石阶,盘旋着通向地底深处,两侧的石壁上,满是湿滑的青苔,不时有冰冷的水珠滴落,在死寂的甬道中,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如同催命的更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令人作呕的霉味与铁锈味,混合着一种长年不见天日的腐朽气息。
任盈盈的身体,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她紧紧跟在李逸身后,每向下一步,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熟悉气息便浓烈一分,她的心,也随之揪紧一分。
令狐冲则手按剑柄,走在最后,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体内的内力自行运转,抵御着那股从地底深处不断上涌的,霸道绝伦的无形威压。
他只是站在洞口,便已感觉呼吸困难,难以想象,那被囚禁了十二年的人,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唯有李逸,步履依旧从容。
他手中的紫电神剑,在黑暗中散发出淡淡的微光,照亮了前方三尺之地。
那股霸道的气息,对他而言,虽也构成压力,却无法动摇他分毫。
石阶不知有多少级,仿佛一条通往九幽地府的黄泉路。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片微弱的火光。
石阶的尽头,是一间由整块巨岩开凿而成的巨大石室。
石室的中央,仅有一张石床。
而石室的四壁,则被手臂粗细的,漆黑如墨的巨大铁链贯穿。
所有的铁链,都汇聚向同一个人。
那是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身影。
他被那数十根粗大的铁链,以一种极为屈辱的姿态,牢牢地锁在石室中央的石床之上。
四肢、躯干、乃至脖颈,都被那冰冷的寒铁死死束缚,动弹不得。
他的头发和胡须,早已纠结成团,如同枯草一般,遮住了大半的面容。
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长年不见天日的可怕苍白。
他就像一具被遗忘了不知多少年的干尸,了无生气。
然而,当李逸三人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地牢十二年的死寂时。
那具“干尸”,猛地,抬起了头!
黑暗中,两道如同出鞘利剑般的目光,骤然亮起!
那双眼睛,充满了无尽的怨毒、狂暴、孤傲,以及一种被压抑了十二年之久,足以焚天煮海的滔天恨意!
在这两道目光的注视下,令狐冲只觉得浑身一僵,仿佛被一头绝世凶兽盯上,连呼吸都在这一瞬间停止了!
“呵呵……呵呵呵呵……”
一阵沙哑、干涩,如同两块破石在摩擦的笑声,从那身影的口中,缓缓传出。
“十二年了……”
“东方不败,你那条阉狗,终于还是忍不住,要派人来取老夫的性命了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敲击在众人的心上,震得他们气血翻涌。
任盈盈再也忍不住,她泪如雨下,颤抖着,向前走出一步,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思念与心痛。
“爹……爹爹……”
那身影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睛,猛地转向任盈盈,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作了无边的讥讽与不屑。
“爹爹?老夫的女儿,早就死在了东方不败那阉狗的手里!你是谁派来的?也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动摇老夫的心神吗?!”
一股更为狂暴的气势,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任盈盈如遭重击,娇躯剧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竟是被这股气势,硬生生地逼退了半步!
“任姑娘!”令狐冲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她。
李逸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他上前一步,挡在了任盈盈的身前,体内的紫霞混元真气轰然运转,将那股霸道的威压,尽数挡了下来。
“任教主,”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虎毒不食子。你便是再恨东方不败,又何苦将怒火,发泄在自己女儿的身上?”
“我女儿?”任我行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凉,“我女儿十二年前,不过是个八岁的孩童!如今,又怎会是这般模样!你们这帮鼠辈,休想骗我!”
任盈盈闻言,心痛如绞,她挣脱令狐冲的搀扶,从怀中,颤抖着,取出了一块早已被摩挲得温润无比的,小小的白玉长命锁。
“爹爹……你还记得吗?”她泪眼婆娑,高高举起那块长命锁,“这是……这是我六岁生辰时,你亲手为我戴上的。你说,这是娘亲的遗物,要我一辈子,都不能离身……”
当看到那块长命锁的瞬间,任我行那狂暴的眼神,猛地凝固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块熟悉的白玉,那双充满了恨意的眼眸深处,第一次,流露出了柔情与痛苦的神色。
那是阿蘅的遗物……
那是他亲手为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戴上的护身符……
“盈……盈盈……”他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真的是你……我的盈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