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房之内,油灯的火苗,轻轻跳动着,映照着三人截然不同的神情。
令狐冲握着那块染血的布条,脸上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任盈盈则屏住呼吸,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而李逸,则如同一尊磐石,双目微闭,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对外界“气”的感知之中。
他在等。
等一个最合适,最“自然”的时机。
这间“丁”字号的值房,位于大牢的偏僻角落。
守卫们的巡逻,到了后半夜,也变得稀疏而懈怠。
李逸的“气感”之中,能清晰地“听”到,那名领路的狱卒,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值房内,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而那股最强大、最危险的气息——卓不凡,依旧盘踞在向问天牢房外的暗哨中,如同一块冰冷的石头,气息悠长而稳定,显然正处于深度调息的状态,对外界的防备,降到了最低。
大牢主道上,有两名狱卒在交替巡逻。
一个,气息虚浮,脚步沉重,正骂骂咧咧地抱怨着天气阴冷。
另一个,则脚步轻快,气息稍显精悍,但似乎有些内急,正快步走向茅厕的方向。
就是现在!
李逸的双眼,骤然睁开,一道精光一闪而逝。
“时机到了。”他压低声音,“盈盈,你守在这里,万一有人过来,立刻咳嗽示警。”
“师兄,”他转向令狐冲,“我们去‘方便’一下。记住,一切见机行事,你越自然,他们越会相信。”
“放心!”令狐冲咧嘴一笑,那玩世不恭的劲头又上来了。
李逸点了点头,拉开了值房的门。
“吵什么吵!出来!跟我去茅厕!”李逸故意做出一副不耐烦的凶恶嘴脸,粗鲁地拽了令狐冲一把。
“哎,哎!官爷,慢点,慢点……”令狐冲则立刻切换到了“阶下囚”的身份,缩着脖子,踉踉跄跄地跟了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了昏暗的甬道。
李逸的步履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步都踏在了巡逻狱卒的听觉死角。
他的内力,如同水银泻地,悄无声息地包裹住两人的脚步声。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甬道的一个拐角。
这里堆放着一些发霉的草料和破损的刑具,是视野的盲区,也是气流的汇集处,最适合藏匿东西。
就在两人经过的那一刹那,李逸呵斥令狐冲:“走快点!磨磨蹭蹭的!”
他看似不耐烦地推了令狐冲一把,而就在手掌抬起的瞬间,那块染血的布条,已经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悄无声息地飘落,精准地塞进了墙角一块松动的砖石缝隙之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如电闪。
令狐冲甚至都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那东西便已消失不见。
“是,是……”令狐冲连忙点头哈腰。
两人继续前行,拐过了弯,果然迎面撞上了那个正从茅厕方向回转的,气息精悍的狱卒。
那狱卒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两个,干什么的?”
李逸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指了指令狐冲:“张……张哥,这小子内急,我带他去方便方便。您忙,您忙。”
他白天在混进来时,已经悄悄记下了几个牢头的姓氏。
那“张哥”见李逸态度恭敬,又看了看令狐冲那副“倒霉蛋”的模样,不疑有他,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快去快回!别惹麻烦!”
“哎,好嘞!”
李逸点头哈腰地拉着令狐冲离去。
一场小小的风波,似乎就此平息。
那名“张哥”打了个哈欠,继续朝自己的岗位走去。
而另一边,那个气息虚浮、骂骂咧咧的“李哥”,也正巧巡逻到了那处堆放杂物的拐角。
……
茅厕内,令狐冲解决完“问题”,在李逸的押解下,开始原路返回。
两人都放慢了脚步。
李逸的心神,高度戒备。
他知道,“戏”的下半场,马上就要开演了。
当他们重新走近那个拐角时,李逸用眼角的余光,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李哥”的位置——他正靠在拐角另一侧的墙上打盹。
李逸不动声色地,脚下用了一个极其微小的绊子。
“哎哟!”
令狐冲“恰到好处”地一声惊呼,整个人“不慎”摔倒在地,手掌刚好按向了那块松动的砖石!
“干什么!毛手毛脚的!”李逸厉声呵斥。
“李哥”的瞌睡,瞬间被这声惊呼惊醒。
“吵什么吵!”他怒气冲冲地转过拐角,正要发作。
“咦?”
摔倒在地的令狐冲,却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他的手从那砖石缝隙中捏出了一个东西。
“官爷……这……这是什么?”
令狐冲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李哥”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脸上,带着三分惊恐,三分好奇,还有四分的茫然。
那是一块布?
还带着血?!
“李哥”的酒意和困意,瞬间醒了大半。他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推开李逸,从令狐冲手里抢过了那块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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