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径深邃,倾斜向上,岩壁渐渐由湿漉转为干燥。赵六在前引路,手中短刃不时在岔口岩壁刻下细微标记。他步伐轻捷,对复杂路径似有隐约印象,却又带着审视与谨慎——显然并非完全熟悉此地。
“赵兄似乎对此径所知有限?”沈砚紧随其后,洞玄之眼不着痕迹观察四周。空气中有股极淡的腥甜味,似腐非腐,混杂着隐约的金属与矿石气息。
赵六头也不回,声音压低:“实不相瞒,此径是太常大人从一份前朝秘档中推演出的可能路线。那份秘档残缺,只言片语提及龙门山腹有‘先贤辟径,以镇妖星’,路径走向与郑家布防图上的空白区吻合。我是第一次走。”
他顿了顿:“但太常大人推断,此径若真存在,很可能直通天枢台附近某处观测点或遗弃支脉。毕竟,当年在此布局者,总需留些监察或应急的后路。”
“先贤……镇妖星……”元明月轻声重复,“莫非与‘星主’有关?”
“太常大人怀疑,‘星主’并非一人,而是一个传承悠久的隐秘组织代称。那份秘档年代可追溯至前朝初年,其中已提及‘星轨偏移,妖星隐现,龙门地动’等语。”赵六道,“郑家与太后,恐怕只是他们这一代选中的合作者,或者说……棋子。”
沈砚握了握怀中龟甲星钥,其温润感与掌心那枚冰凉星月令牌形成鲜明对比。这两件古物,是否都指向同一股超越时代的阴影?
尔朱焕忽然闷哼一声,身躯微晃。沈砚急忙搀扶,洞玄之眼扫过他伤口——那青黑毒气在苍狼令压制下虽未扩散,却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与尔朱焕自身气血形成拉锯。行路颠簸气血加速,显然加重了他的负担。
“还有多远?”沈砚问。
赵六估算道:“按秘档图示与方才走过的距离,再有一炷香应能抵达一处较为开阔的‘观测台’。但……”他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前方黑暗深处,传来极其轻微的、仿佛无数细沙摩擦岩壁的窸窣声,连绵不绝,在这寂静中格外瘆人。伴随而来的,是那股腥甜气味的陡然加重。
“就是这种‘蹊跷’声响。”赵六神色凝重,“郑家私兵巡逻至此附近便折返,传言此地有‘蚀骨阴风’,沾之即病。但太常大人疑心是星力残留污染,或某种防护手段。”
沈砚示意众人止步,将洞玄之眼催至极限向前方探去。视野穿透黑暗,只见数十丈外,秘径豁然开朗,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天然岩腔。岩腔地面、四壁乃至穹顶,布满了一种暗蓝色的、半透明如苔藓的奇异物质,正随着某种韵律微微搏动,发出沙沙声响。暗蓝物质表面不时渗出晶莹液滴,滴落地面嗤嗤作响,腐蚀出细小坑洞。而整个岩腔空气中,弥漫着肉眼难见的淡蓝色光尘。
“是星力结晶与某种生物质混合的污染层。”沈砚收回目光,灵台刺痛加剧,“那些光尘蕴含混乱的星辰之力,吸入或接触恐伤及肺腑经脉。岩腔对面另有一出口,但需穿过这片区域。”
元明月凝视那些暗蓝物质:“此物似有生命,或受某种力量操控而增生。琴音或可扰动其韵律,但效果难料。”
尔朱焕咬牙:“绕路呢?”
赵六摇头:“秘档只标此路。两侧岩壁坚硬异常,另开通道耗时太久,追兵随时可能寻来。”
沈砚目光落向手中星月令牌。心念微动,尝试将一丝内力注入。令牌骤然一凉,正面星月刻纹竟泛起柔和银辉,如水流淌。与此同时,前方岩腔中那些暗蓝物质的搏动节奏明显紊乱了一瞬,沙沙声变得杂乱。
“此令能干扰它们!”沈砚精神一振,“但需持续激发,且范围有限。我持令开路,你们紧随,脚步要快,尽量减少停留。”
他又看向龟甲星钥:“此物或也有用。”将星钥亦握在左手,龟甲白光亮起,与令牌银辉交织,竟在前方形成一片朦胧的光晕区域。
“走!”沈砚低喝,率先踏入岩腔。
一脚踩上暗蓝物质覆盖的地面,触感软腻粘滑,似活物。周围沙沙声骤然尖锐,无数淡蓝光尘如被惊动的蜂群般扑来!但触及沈砚周身那层银白光晕,便如雪遇沸汤般滋滋消散。他身后,元明月搀扶尔朱焕,赵六断后,三人紧贴光晕范围疾行。
腥甜气味浓烈到令人作呕。光尘前赴后继,冲击着光晕,沈砚只觉手中令牌与星钥温度急剧升高,内力消耗飞快。更麻烦的是,地面那些暗蓝物质竟如活过来般,试图缠绕脚踝。沈砚不得不分心以破妄剑扫开。
行至岩腔中部,异变突生!
穹顶一处暗蓝物质最厚之地猛然裂开,一道黑影疾扑而下!那竟是一只体型大如狸猫、形似蝙蝠的怪物,周身覆盖暗蓝晶簇,双翼薄膜上星纹流转,口器中利齿森然,直取沈砚面门!
沈砚挥剑格挡,破妄剑斩中怪物前肢,竟发出金石交击之声,只崩碎几片晶簇!怪物吃痛尖啸,音波刺耳,口中喷出一股淡蓝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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