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梦界的“昼”才诞生不久，
世界便已开始出现一种前所未有的节律。
那不是界律，
不是碑脉，
不是识波，
不是狱焰。
那是——心的序。
初生梦民的心跳，
正以无数不同的速度、不同的频率、不同的情绪
在原梦界的空气中交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
江枝站在高处，
望着那片由“心”构成的光海。
每一个梦民的心跳，
都像是世界的一笔。
轻柔的、剧烈的、跳漏的、跳乱的、
全部被世界接住，
没有被纠正、没有被裁断、没有被焰灼。
这是一个第一次学会“宽容”的世界。
也是一个第一次学会“因果”的世界。
——
萧砚静静地站在她身边。
他的手掌仍然带着识界的灰痕，
却不像曾经那样寒凉。
随着原梦界的心律扩散，
他的胸口也跳出了新的节拍——
不属于识，不属于焰，
而是属于“人”与“界”之间的共鸣。
江枝侧头看他。
“你感觉到了吗？”
萧砚点头，
目光沉稳：
“心界在成长。”
“成长得比我们预想的更快。”江枝轻声说。
“不只是快，”萧砚缓缓抬手，
让一缕心光从指间穿过，
“它在‘主动学习’。”
江枝微微一震。
——
远处，一群刚诞生的梦人围着石台。
他们并没有语言，
只有心跳和手势。
但奇妙的是——
他们竟能彼此理解。
一位梦人抬起手，
胸口的光跳得快，
像是诉说焦虑。
另一位梦人立刻走近，
按住他的胸，
让自己的光与对方的光重叠，
节律轻轻地改变。
焦躁变得平静。
江枝看得出了神。
萧砚低声说：
“他们在学习……
用心彼此‘调律’。”
江枝喃喃：
“不是梦的同频，
不是识的回响，
而是——
他们之间自己创造的交流方式。”
萧砚望着那群梦人，
眼中罕见地浮现出温柔：
“这是一种语言。”
心的语言。
一个从未在任何界出现过的——
心界语。
——
突然，大地微微震动。
江枝抬头，只见天穹正缓缓聚拢，
无数光点从高空落下，
像连绵的雪，又像初晨的雨。
那些光落在梦人身上，
落在地面，
落在水波上。
每一处触及之地，
都开始生长新的“纹路”。
那纹路不是界纹、不是碑纹、不是心痕，
而是——
梦人的活动轨迹本身所形成的“生活纹”。
萧砚低声道：
“这就是原梦界的‘序’。”
江枝问：
“序？”
萧砚点头：
“心界的序。
由心生，由行定，由因果延展。”
江枝呼吸轻颤。
她第一次看到一个世界——
不是被神强迫、不是被律固定、
不是被焰点燃、不是被识反射、
而是由普通生命自己生出的秩序。
她轻轻握住胸口：
“这就是……文明的开端。”
萧砚看她一眼：
“是，你曾守护过无数次的界，
终于在你不守的时候——
自己学会长大了。”
江枝忍不住笑了。
那笑，比梦焰更暖，比识光更亮。
——
就在这时，
一道柔光从天而降。
“初”出现了。
不是光点，也不是心体，
而是一个半透明、介于孩童与成人之间的心影形态。
他缓缓落在江枝面前，
心体稳稳跳动。
“初？”江枝轻声唤。
初点头，
眼中带着第一次出现的——情绪。
一种近乎温暖的理解。
「江枝，萧砚。
心界……开始自我命名了。」
江枝愣住。
“自我命名？”
「烁并不是唯一一个。」
初举手，
空气中出现无数微小的心光，
每一颗光都是一条新生的意识线。
那些光在空中汇聚、对碰、纠缠、分离，
最终拼成几个极其细微却意味深长的字义：
「我是谁？」
「我要成为谁？」
「我从哪里来？」
「我要去哪里？」
江枝的心猛然一跳。
这些不是界的问题，
不是梦的问题，
不是律的问题。
这是——
人类文明最早的四个问题。
原梦界，
正在以自己的方式，
走出“文明的第一步”。
——
初继续道：
「他们开始想象，
想象自己的一天，
想象彼此的关系，
想象未来……」
江枝怔怔看着那些心光，
心底掀起久未有过的悸动。
文明，
不是从建筑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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