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从密封袋里取出那个银灰色的U盘,指尖轻轻擦过金属外壳,一股凉意顺着手指蔓延上来。她没犹豫,直接把它插进了主控台左边的专用接口。
屏幕一闪,暗红色的界面跳了出来,上面只有一行字:【终极协议启动倒计时——60秒】。
沈倾寒就站在她右边,左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掌心温温的,手指修长,可江晚能感觉到,那手下藏着一丝细微的颤抖。
她侧头看了沈倾寒一眼。对方眼神很静,像冬天结了冰的湖面,表面冷,底下却有火在烧。
“我来校准节拍。”沈倾寒低声说。
江晚点点头,双手迅速就位。左手悬在老式发报键上方,右手对准语音识别区。耳机已经戴好,隔绝了舱内所有杂音。她闭了闭眼,耳边仿佛响起了那首曲子的第一个音符——轻、短促,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坚定。
滴、滴、滴滴——
摩尔斯电码随着《致爱丽丝》的前奏节奏敲出。每一个点划都卡在心跳的间隙里,像是用指尖在丈量时间。与此同时,沈倾寒开口了,俄语从她唇间滑出:“Правда течёт в крови。”
真理在血中流淌。
系统指示灯由红转黄,再由黄转绿。墙上的数据流开始滚动,速度越来越快,整艘船好像都在跟着震动。
突然,主屏跳出警告:【检测到异常脑波频率,疑似精神干扰源介入】。
江晚的手指顿了一下。
沈倾寒立刻加重了手背上的力道。就在她指腹贴紧江晚皮肤的瞬间,锁骨处的图腾微微亮起,不刺眼,却像黑夜中悄然燃起的一簇火苗,无声蔓延。
她在传递信号:我在,别停。
江晚咬住下唇内侧,舌尖尝到一丝铁锈味。她没停下,节奏依旧稳定。最后一组代码完成的刹那,全球三十个节点同时爆发出火花般的信号反馈。
满墙的屏幕瞬间黑了下去。
三秒后,同一行白字浮现:
【“灰烬会”通讯链路中断,终端设备物理损毁率:98.7%】
江晚缓缓摘下耳机,指尖还搭在发报键上,微微发颤。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像压了很久的东西终于松开了。她望着那些熄灭的屏幕,像看着一片被烧成灰烬的森林。
“结束了?”她问,声音很轻。
“还没。”沈倾寒松开手,目光落在角落仍在运行的备用终端上。屏幕上,一个音频文件静静躺着,文件名是姐姐留下的最后遗言。她没去点开,只是盯着那行字,仿佛能透过屏幕触到什么。
江晚起身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塑料杯握在手里,温度一点点传到掌心。她喝了一口,喉咙的干涩总算缓了些。窗外海面平静,货轮甲板上的风吹起帘布一角,露出外面还未完全亮起来的天色。
指挥室里只剩下机器低低的嗡鸣,和偶尔跳动的数据提示音。
沈倾寒忽然开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进地下服务器的时候吗?”
江晚放下水杯,转身靠在桌边,“记得。你用一根铜线接通了三个断层电路。”
“你说我太冒险。”沈倾寒嘴角微扬,“可你还是照做了。”
“因为你的眼神告诉我,必须这么做。”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空气里有种奇怪的轻松感,像是暴风雨过后短暂的宁静。
江晚走回控制台,把发报机轻轻推到一边。金属底座摩擦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她拿起另一枚U盘,黑色外壳,没有任何标识。这是最后一段备份指令,要亲手送到柏林节点注入。
“这次不能走网络。”她说。
沈倾寒伸手接过,指尖擦过她的掌心。U盘落入手中,冰凉坚硬。
“你信我能送进去?”她问。
江晚看着她,“我信你能在火里走一圈,连头发都不焦。”
沈倾寒低头笑了笑,把U盘收进衣袋。她转身走向舱门,脚步沉稳。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
“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念那句俄语吗?”她背对着江晚,声音不高。
江晚没说话,在等。
“那是姐姐日记本第一页写的。”沈倾寒说,“她说,如果有一天世界开始说谎,就用真话当密码。”
江晚的手指悄悄蜷了一下。
“所以今晚,”沈倾寒回头看了她一眼,“我们不是摧毁了一个组织。”
“我们只是让真相重新上线。”
说完,她拉开舱门走了出去。金属门在身后合拢,发出一声闷响。
江晚独自留在指挥室。她坐回主控椅,调出全球节点状态图。所有红色标记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灰色区域——代表通讯瘫痪。瑞士、东京、伊斯坦布尔……曾经活跃的联络点,如今全都死寂。
她打开日志记录,准备归档这次行动。
就在她输入时间戳时,右下角弹出一个小提示:【本地存储设备异常读写行为】。
江晚皱眉,立刻追踪路径。数据来自一个从未激活的备用硬盘,型号是旧款军用级加密盘,编号尾数714——正是沈清生前用过的私人存储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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