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游方客·龙鳞卷》**
**第一章:素衣西来**
黄沙漫卷,孤雁南归。
残阳如血,斜照在敦煌以西的荒原之上。天地苍茫,风起时沙石翻飞,仿佛千军万马踏过古道,留下一地碎金与断戟。远处一座破败驿站伫立于风沙之间,门匾早已腐朽,唯余“玉关驿”三字依稀可辨。风铃轻响,似有低语回荡——那是岁月的叹息,也是命运的伏笔。
就在这暮色将尽未尽之际,一道身影自西而来。
他着素白锦袍,衣角染尘却不掩清贵之气,步履从容,似踏云而行。风拂长发,露出眉心一点淡青色纹路,形若龙鳞,在夕阳余晖中隐隐泛光。那双眸子,深邃如星河倒映,静时如寒潭无波,动时却似雷霆骤起。他立于驿前,仰望天际渐沉的落日,唇角微动,低语一句:“蚀日又重临了……母亲,我来了。”
此人自称“胡来”,言谈举止间带着几分疏离与神秘。他曾于酒泉城外救下一队被流寇围困的商旅,出手迅疾如电,却不伤一人,仅以一根青竹杖震退群匪。有人问其师承,他只笑而不答;问其来历,便道:“西域游方客耳,萍水相逢,何须深究?”
然唯有苏璃知他非寻常之人。
苏璃是敦煌守将之女,通晓古文秘术,尤擅解读失传卷轴。那一夜,她在城中藏书阁整理残卷,忽觉胸口一阵灼热,似血脉之中有东西在呼应。她循感而去,竟在一本蒙尘的《玄穹志异》夹层中,取出一卷暗金色帛书——此即“龙鳞秘卷”。
当胡来踏入藏书阁那一刻,她的指尖猛地一颤。
秘卷在案,烛火摇曳。胡来的目光落在卷轴边缘那道蜿蜒的龙形印记上,瞳孔骤缩。那印记并非绘成,而是以某种古老血契烙印其上,与他眉心鳞纹竟分毫不差。更令人惊异的是,每当他靠近秘卷,那印记便会微微发烫,似有生命般搏动。
“你……怎会有此物?”胡来声音低沉,却含一丝难以掩饰的震动。
苏璃抬眼看他,目光清明:“三年前,一位女子托人送来此卷,说若有一眉心带鳞者来访,便可交予其手。她还留下一句话——‘吾儿若见此卷,便是寻我之时’。”
胡来身形一滞,如遭雷击。
母亲……果然曾来过这里。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触秘卷。刹那间,天地似静止。烛焰凝成一线蓝光,空中浮现出模糊影像:一片雪域高原,一座青铜巨门半掩于冰川之下,门上铭刻着古老的符文——“归墟之钥,启则天裂”。
幻象一闪即逝。
两人皆默然良久。
“这卷轴,牵涉的不只是你母亲的下落。”苏璃轻声道,“据《玄穹志异》记载,龙鳞卷乃上古‘归墟九钥’之一,关乎天地气运。每逢蚀日之劫降临,人间瘟疫、旱灾、妖祟频发,皆因归墟封印松动所致。”
胡来闭目,回忆如潮水涌来。
幼年时,母亲常抚着他眉心的鳞纹,低声吟唱一段奇异歌谣。那歌声空灵悠远,像是来自极北之地的风雪深处。七岁那年冬夜,一场大火焚尽山庄,母亲抱着他冲出烈焰,将一枚玉坠塞入他怀中,随后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再无音讯。
从此,他流浪四方,习武修术,只为追寻那一丝血脉相连的痕迹。
如今线索终于浮现,却伴随着更大的谜团。
“为何偏偏是现在?”胡来喃喃。
苏璃翻开秘卷背面,赫然现出一行小字:“蚀日三现,龙泣西荒,持钥者行,则天地逆乱;若不归,万灵俱殇。”
“这是预言。”她说,“而你,很可能是‘持钥者’。”
窗外,乌云蔽月,蚀日之象再度显现。一轮红日边缘被黑影蚕食,宛如巨兽噬天。与此同时,城外村落已开始爆发怪病:患者高烧不退,皮肤浮现鳞状斑纹,数日后气息全无,尸身竟化为灰烬。百姓传言,这是“天罚”。
胡来站在城楼之上,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祁连山脉,心中已有决断。
翌日清晨,他回到幼时栖身的小屋——那是一座位于城郊山脚下的茅庐,多年未曾修缮,墙垣斑驳,藤蔓缠绕。他静静走进屋内,从床底取出一只木匣,里面是一枚断裂的玉簪和一封泛黄信笺。
信是母亲笔迹:
> “吾儿胡来,若你读至此信,母已远赴昆仑之墟。归墟封印将崩,我身为守钥人之后,不得不履此宿命。你眉心之鳞,乃血脉觉醒之兆。切记:勿信神佛,勿惧生死,但求本心。待你执卷西行之日,或可见我于雪巅尽头。”
泪滴落在纸上,晕开了墨迹。
他沉默良久,终将木匣合上,置于案头。
然后点燃一支火折,扔向柴堆。
火焰腾起,吞噬梁柱,也焚尽过往。
浓烟滚滚中,他在门楣上留下一行墨字:
> **“此去若不回,勿念。”**
**第二章:风沙古道**
西行之路,始于玉门。
胡来独行于戈壁,背负青竹杖,腰悬一柄无名短剑。途中偶遇迁徙牧民,得知近日多有旅人失踪,尸体发现时皆面朝西方,双目圆睁,似见极怖之景。更有老牧人言,夜半常闻地下传来龙吟之声,震得帐篷簌簌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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