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来双膝微屈,冷汗涔涔而下,体内气血翻腾,五脏六腑似被无形之力挤压。他知道,这是心志考验——唯有意志坚定者,方能承受此问。
他咬牙挺直脊梁,一字一顿,沉声道:
“我……愿。”
话音落下,朱砂封印自动裂开,信纸展开,一幅西域地图赫然浮现。
这并非寻常舆图。其上山川走势诡谲异常,河流逆流而上,山脉呈螺旋状环绕,沙漠之中竟有湖泊漂浮于空中,分明违背自然常理。显然,这是以某种秘法绘制的“灵境真图”,唯有通晓“天机眼”者才能解读。
唯有一处被红笔圈出,标注二字:**龙冢**。
更令人震惊的是,地图边缘题有一首谶语诗:
> 龙眠黄沙下,星移见门户;
> 剑出因果断,魂归天地初。
字体苍劲飞动,笔走龙蛇,正是孟九章亲笔无疑!
胡来凝视良久,忽然发现“星移”二字笔画之间藏着细微星点,排列竟与天象吻合。他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枚残缺星盘——那是他在敦煌石窟中所得,据说是上古“观星使”遗留之物——对照之下,赫然发现:这些星点构成的图案,竟是“岁差星轨”的关键节点!
“岁差……”他喃喃,“每隔一千四百六十年,北极星位会偏移一度。难道说,只有在特定星象交汇之际,才能开启龙冢入口?”
他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诸多线索:
为何孟九章选择在此时留下预言?
为何偏偏是他胡来破解了血契之门?
那“龙冢”之中,究竟埋藏着何等存在?
正思索间,窗外忽传来一声鹰唳。
清越嘹亮,穿云裂石,竟似非人间禽鸟所能发出。紧接着,一道白衣身影掠过屋檐,足尖轻点琉璃瓦,如落叶飘然落地,未惊起半点尘埃。
来者正是苏璃。
她年约二十,眉目清冷如雪峰之月,肌肤胜雪,眸光如冰湖倒映星辰。一袭素纱长裙随风轻扬,腰间佩一块温润白玉,玉质通透,内里似有银丝流转,乃是龙族血脉觉醒的信物——“渊心珏”。
她本是南海遗族之后,母系一族世代守护“归墟”遗迹,天生具备感知天地灵气流动的能力。十五岁那年,她在梦中见到一座金色巨门缓缓开启,门后传来低语:“守望者未亡,星图将现。”自此觉醒血脉,能读解古籍中的隐藏文字,亦可借星力推演未来片段。
此刻,她目光扫过密信,瞳孔骤缩。
“这首诗……我在《太初遗录》中见过类似记载。”她低声说道,语气罕见地凝重,“‘星移见门户’,指的是‘天璇动而地轴开’。当日先祖笔记有载:当北斗第七星‘瑶光’与南斗第六星‘开阳’同现于子午线时,黄沙之下才会显现出真正的通道。”
胡来抬头看她:“何时到来?”
苏璃闭目掐指,指尖微动,似在计算星辰轨迹。片刻后,她睁开眼,眸光如炬:“三个月后,冬至子时。届时,葬沙海将迎来千年难遇的‘双星贯漠’奇观——两星交辉,地脉共鸣,龙冢之门自启。”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意。
这不是一场冒险,而是一场宿命的奔赴。
然而就在此刻,密室内温度骤降,空气仿佛冻结。原本明亮的星图光芒开始扭曲,墙壁上的符文逐一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血字,凭空浮现于虚空之中:
> **贪窥天机者,必遭天谴。**
字迹猩红,似由万千冤魂哀嚎凝聚而成,每一划都带着凄厉之意。
紧接着,整座地宫开始崩塌!
轰隆之声自地底传来,碎石纷落,烈焰自裂缝中喷涌而出,火焰呈幽蓝色,乃是“地心炎煞”,触之即焚魂灭魄。显然是有人——或是某种古老机制——察觉到了密信开启,触发了终极警戒。
“走!”胡来低喝一声,迅速收起密信,将其贴身藏好。他一把拉住苏璃手腕,纵身跃向窗口。
身后轰然巨响,第七重禁室彻底坍塌,黑玉门匾炸裂成粉,整个地宫陷入火海。铁柜倾覆,卷宗燃烧,那些被封印百年的罪案与邪术在烈焰中发出尖啸,仿佛有无数亡魂挣脱束缚,嘶吼着冲向人间。
两人身形如电,穿梭于崩塌的廊道之间。胡来凭借记忆路线疾驰,苏璃则以渊心珏感应 safest path,避开了数处即将塌陷的陷阱区。直至冲出地面,跃上六扇门外的汉白玉石阶,回首望去——
只见原本庄严的地宫入口已被巨石封闭,地面裂开一道深渊,烈火熊熊燃烧,久久不熄。
从此,再无人能入。
夜色沉沉,星光黯淡。
但他们知道,一场横跨千年的宿命之旅,已然启程。
***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谁也不曾想到,这一夜的秘密开启,将牵动整个大陆的命运齿轮。
数日后,边关急报传来:葬沙海边缘出现异象——昼夜颠倒,沙丘自行移动,形成巨大符文阵列;更有牧民声称,深夜听见地下传来钟声,共九响,每响之后,便有一颗流星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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