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听师父说过:“龙冢乃天地胎藏,藏万象于虚无,纳生死于一念。入此地者,非勇者不可行,非悟道者不能存。”
此刻,他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突然,前方地面塌陷,一道巨大裂缝张开,从中爬出三具机关尸——它们曾是守望者的试炼傀儡,如今却被蚀日盟改造成杀戮机器,通体覆盖黑鳞,双眼燃着幽绿鬼火。
“让开。”胡来冷声道。
回应他的是一阵刺耳尖啸。
三具机关尸同时扑来,利爪撕裂空气,速度竟比之前快了数倍。胡来侧身避过第一击,反手一刀斩断左首机关尸的脖颈,可断口处喷出的不是机油,而是浓稠黑雾,瞬间腐蚀地面,发出滋滋声响。
“毒雾机关……”他屏息后退,却发现身后已被包围。
三具傀儡呈三角之势合围,动作协调如一体,显然经过精心调校。它们的关节处镶嵌着微型符阵,每一次移动都会释放微量怨气,扰乱对手心神。
胡来闭目,内视识海。
百世轮回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他曾是帝王,也曾是乞丐;曾屠城灭国,也曾在雪夜救下一个孤儿……但无论身份如何变幻,有一件事始终未变——**他总是在失去。**
母亲死于瘟疫,父亲葬身龙冢,师父化为残魂……每一次靠近真相,都是离孤独更近一步。
可正是这份孤独,铸就了他的刀。
“我不是为了胜利而战。”他在心中低语,“我是为了……不让任何人再经历我的痛。”
睁开眼时,眸中已无惧意。
他弃刀于地,双手合十,掌心相对,然后缓缓拉开——
一道无形剑气自体内迸发,竟是以自身精魄为引,凝聚成一把虚幻长剑!
此剑无锋,却透彻灵魂;无形,却斩断因果。
“心剑·断念!”
剑光一闪,三具机关尸齐齐僵住,随即自中间裂开,轰然倒塌。
胡来嘴角溢血,单膝跪地,却仍挺直脊背。他知道,这一招耗损极大,若非心境圆满,根本无法施展。但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
继续前行。
穿过一片布满水晶柱的殿堂,每根晶柱都刻有古老的铭文,讲述着一段失落的文明。有的写着“宁舍千金,不负信义”,有的刻着“一人持灯,照破山河”。这些文字如同低语,在他耳边回响。
终于抵达核心区域——一座巨大的心脏状晶体悬浮半空,表面缠绕着七根黑色锁链,每一根都连接着外界某位蚀日盟高层的额头。而最粗的一根,则直通孟九渊所在之地。
这就是“逆源引脉”。
只要斩断它,孟九渊的力量就会瞬间瓦解。
但就在他准备出手之际,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果然来了。”沙无痕喘息着走来,脸上带着血迹,“我就知道,你不会让别人替你去死。”
“你怎么跟来了?”胡来皱眉。
“星盘还能再用一次。”沙无痕苦笑,“但我只剩下一炷香的时间寿命了。”
胡来心头一震。
这位流浪二十载的老者,年轻时曾是守望者中最耀眼的天才,却因私自窥探“天机卷”而遭天谴,寿元折损大半。他本可隐居终老,却执意追寻真相,只为完成先师遗愿。
“别露出那种表情。”沙无痕拍了拍他的肩,“我流浪二十年,就是为了等这一天——亲手终结这场噩梦。”
他取出一枚青铜铃铛,轻轻摇动。
清脆铃声响起,整个空间开始震荡。那些漂浮的齿轮加速旋转,岩浆逆流而上,形成一道螺旋屏障,将外部干扰隔绝。
“这是‘守望者终曲’,能为你争取三十息时间。”他说,“够了吗?”
胡来看着他,良久,点了点头。
“那就去吧。”沙无痕盘膝坐下,双手覆于星盘,“记住,别忘了我们为何而战。”
胡来转身,举步走向那颗跳动的心脏。
当他伸手触碰锁链的瞬间,脑海中炸开一道浩瀚声音:
“你可知,斩断此链,也将斩断通往永生的大门?”
是孟九渊的声音,直接侵入灵魂。
“永生?”胡来冷笑,“你们所谓的永生,不过是把别人的命,换成自己的活。”
“可你父亲呢?他若活着,会不会宁愿付出一切换取重生?”那声音蛊惑般低语,“只要你保留一线连接,我可以告诉你他在哪一界转生……我可以让你再见他一面……”
胡来的手微微颤抖。
父亲……那个在他五岁那年失踪的男人,留下的唯一信物是一枚刻着“山河无恙”的铜牌。
他曾无数次梦见那人站在风雪中回望,却不肯回头。
如果真的能再见……
但他猛然咬破舌尖,剧痛让他清醒。
“我不需要虚假的重逢。”他一字一句道,“我要的是真实的正义,不是用千万条性命换来的苟延残喘。”
手掌猛然发力,咔嚓一声——
主锁链断裂!
刹那间,天地震动,星轨偏移,七根副链逐一崩断,七名蚀日盟高层当场爆体而亡,脑中符印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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