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用尽秘法救回最后一个孩子时,他睁眼说的第一句话是——”
他停顿片刻,仿佛仍能听见那稚嫩嗓音中的恐惧:
> “我看见了天空裂开,有个声音在叫我名字。”
屋内骤然寂静。
炉火跳了一下,影子在墙上扭曲成爪牙之形。
苏璃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场灾难背后,牵连的是更大的命运棋局。”胡来转身,目光如炬,“那孩子不过六岁,从未习过术法,却能在濒死之际窥见‘天轨命门’。这不是巧合。是有人在借用瘟疫作为媒介,收集亡魂执念,构筑通往高维的通道。”
他缓缓坐下,声音低沉:“而百草坳,只是第一块倒下的骨牌。”
苏璃握紧了胸前的护心镜,镜面微温,似有所感。
“所以你相信……这一切都与‘七钥’有关?”
胡来点头:“命格共鸣者,本就是天地间最易被‘彼岸’感知的存在。他们的生死悲欢,都是能量波动。若有人能批量制造悲剧,收割灵魂震频,便可模拟出‘伪钥共鸣’,干扰真正的钥匙觉醒。”
他看向苏璃:“而你,可能是唯一能斩断这条因果链的人。”
窗外,一只信鸟掠过,羽翼剪破晨光,倏然坠落于檐下竹架。它口衔密函,腿缚青铜环,环上刻着西漠特有的沙纹图腾。
苏璃取下信笺,展开一看,只见三个朱砂大字,力透纸背:
**“西漠急报”。**
风起于青萍之末。
此刻谁也不知,这一纸急报,将如何搅动万里河山;更不知,那枚藏于药囊深处的归墟莲子,终有一日会绽放在诸神陨落的战场之上,化作一朵吞噬命运的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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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忆篇·百草坳旧事】**
夜阑人静,月照西窗。
胡来独坐灯下,手中摩挲着一张泛黄纸页——那是百草坳仅存的族谱残卷,墨迹斑驳,边角焦黑,显然是从火海中抢出之物。
他轻轻展开,指尖抚过一个个名字:
> 胡青山(父),卒于赤疫第三日
> 林氏(母),卒于赤疫第五日
> 胡小满(妹),年七岁,卒于赤疫第二日
> ……
最后一页,是他自己的名字,旁边空白处被人用血写下一行小字:
> “活下去,别回头。”
他知道,那是母亲用最后力气写的。
那时,全村已无人能立,唯余他一人尚存意识。母亲躺在榻上,呼吸微弱,却执意撑到最后一刻。她将药囊交给他,叮嘱三件事:
一、永不使用“逆脉回魂术”——此术可借他人寿命续己命,但代价是施术者魂飞魄散;
二、若遇“金瞳之人”,必助其完成七星聚命之仪;
三、归墟莲子,非万不得已,不可催开。
“娘,为什么是我?”他曾哭问。
母亲微笑,枯手轻抚他脸颊:“因为你生来就能听见药语。”
所谓“药语”,并非真声,而是草木濒死时散发的生命频率。常人无法感知,唯有极少数天赋异禀者,能在心湖中映出药灵哀鸣。
胡来五岁便能辨百草心意,十岁可使枯枝复荣,十五岁已通晓“九死回春诀”——一门近乎禁忌的医道秘术。
正因如此,他也成了蚀日盟最早锁定的目标之一。
“他们抓走了陈七。”胡来喃喃,“不是因为他背叛,是因为他体内也有‘药心通慧’的血脉。他们想逼他说出归墟莲的秘密。”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少年时代的画面:
春日山坡,两个孩童并肩采药。
“师兄,你看这朵紫鸢尾,它在哭。”小陈七指着花蕊,眼睛亮晶晶的。
“嗯,它根部被虫蛀了。”胡来蹲下,轻轻拨开泥土,“我来救它。”
那时的他们,还不懂什么叫命运,只知草木有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可十年后,一人沦为阶下囚,一人藏身灵枢塔,昔日同门,竟成敌我。
“对不起……”胡来对着虚空低语,“若我能早些察觉你的困境,或许你不会落入他们之手。”
但他也知道,有些路,注定只能一个人走完。
就像当年背着妹妹尸体走出村庄的那一刻,身后烈火焚天,前方黄沙漫漫,天地之间,只剩下一个孤独的身影,和一颗不肯死去的心。
**【归墟莲·预言诗】**
据《葬心医录·遗篇》载:
归墟有莲,生于冥渊,
黑瓣承泪,金蕊吞言。
不向阳开,唯待怨燃,
一花开时,万念俱湮。 可破轮回,可乱天机,
可召亡者,可弑神只。
持之者疯,近之者痴,
唯双生继承者,方可驭之而不堕。
所谓“双生继承者”,即同时承载“龙裔之魂”与“星使之命”的存在——千百年来,唯苏璃一人。
而胡来手中的归墟莲子,正是等待那位“金瞳之人”前来唤醒的最终武器。
或为救世之光,或为灭世之火,全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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