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天起,高峰就从她生活中彻底消失了,没有消息,没有电话,连养老院也没有他的身影。何音向院长询问参观养老院的事,想借机探问高峰的消息。院长神秘地笑着说,事情有了转机,养老院有了继续经营的可能,但具体的事由她并没有解释,只是说有贵人相助。何音问起秦老师,她也只是淡淡地说:
“不清楚,只是听院长说有了解决的方案。”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何音一眼:
“高先生应该没少帮忙。”
秦老师的目光像是锐利的手术刀,准确地划开了她关心背后的小心思。何音羞愧地别过脸,说起了赵逸的事。最近,她常常拿赵逸作借口,无论对追问的老四,还是对始终牵挂着另一个人的自己。
从那一天起,她和赵逸的关系确实近了许多。一开始,赵逸常常拿歉意作借口帮帮小忙、送送零食。等到何音再也感觉不到额头的疼痛时,赵逸已然从一个满怀愧疚的“施害者”,成为了近于密友的存在。他会陪她散步,陪她窝在图书馆的角落里,也会心甘情愿地做她们寝室的苦力。连一向挑剔的大姐都对赵逸赞不绝口,只有老四偶尔会不自觉地感叹:
“赵逸虽好,但论成熟稳重,到底还是……”
她的话常常只说一半,何音骤变的脸色让她收住了八卦的话头。
赵逸确实很好,何音和他在一起自在又放松,从来不必担心自己言语有失,也不会有不安、惶惑、委屈。那张纯真的笑脸,像阳光一样照耀着她。然而,光照越强,阴影便越暗。
何音从没忘记那张冷静到近乎疏离的脸,还有他身上独有的淡淡清香。她时常看着虎口的伤痕发呆,似乎只有那道丑陋的疤痕能明白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她甚至为此感谢陈医生那并不精湛的医术。
“犯相思啊……”
慵懒中透着戏谑的独特声线,引起了何音一阵战栗。她怯生生回过头,只见胡欣然正抱着手臂倚在铁网上,斜睨着她。何音讨好地微笑着:
“胡医生。”
“笑得那么难看,恶心我?”
“没,没有。”
何音慌忙摆着手:
“我没这个意思。”
胡欣然忽然凑近何音的脸,讽刺道:
“啧啧,这黑眼圈重的,惨不忍睹。”
最近,何音的睡眠质量很差,不是睡不着,就是多梦。她不好意思地捂了一下眼睛:
“睡眠不太好。”
“走吧。”
胡欣然一跺脚,转身往球场外走。
“可,我还在上课……”
话说一半,在胡欣然不耐烦的眼神威胁下,何音抱着拍子灰溜溜地跟了上去,临走时她远远地向“纳达尔”挥拍示意了一下。只见他绷着脸点了点头。
何音追上胡欣然,拉开半步的距离,在她身后紧紧跟着。胡欣然说话很慢,可步子却很快,再加上大长腿的天然优势,何音只能一路小跑才不至于被拉开距离。
到医务室门口时,何音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胡欣然回头瞥了她一眼:
“年轻人,身体这么虚!”
说话间,她猛地推开了门,“砰”的一声,门撞在墙上又弹回来。何音吓了一跳,小心的扶住摇摆的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杵在那儿干嘛!”
闻言,身体条件反射似的向前跨了一步,反手轻轻阖上门。胡欣然的话语中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让人不自觉地屈膝服从。何音虽然有些怕她,但同时为她的独特魅力所倾倒。能和高峰比肩而立的,只有这样成熟且独立的女人吧?可是,要怎样才能成为胡医生这样的女人呢?
何音的目光追随着胡欣然的一举一动。只见她微微屈膝,褪下脚踝的链扣,精美的小高跟顺势滑落,她毫不在意地将它们踢到一旁,换上了一双白色拖鞋,随后轻巧地转身,稳稳地落入近旁的腾椅里,翘起优雅的二郎腿,随手抚摸平裙摆,举起茶杯呷了一口,冷艳的明眸懒懒地抬起,锁定在何音脸上,石榴色的薄唇缓缓开启:
“说吧。”
“说什么?”
胡欣然冷眉一竖:
“说说你的心事。”
直觉告诉何音,这是一句讽刺的话,她顿了一下,迟疑地问:
“睡眠问题?”
见胡欣然并无反应,何音方才继续说道:
“有时候半宿都睡不着,有时候即使睡着了,也是做一晚上的梦,睡不踏实,醒来总是觉得很累。”
“还有呢?”
“还有,胃口也不太好,不太想吃东西。”
胡欣然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调侃道:
“怎么赵逸那小子不好吗?”
“……这跟他有什么……胡医生你怎么会认识他?”
“不然你的电话他是从哪里问来的?”
何音想起那天电话里听到的女人的声音,这才恍然,难怪自己会觉得耳熟,她有些不悦地蹙起了眉头。胡欣然像是看出了她的不悦,支着下巴,微微扬眉:
“怎么?嫌我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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