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和欢声笑语同时出现,何音放缓了脚步,平复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几把躺椅拦在小路的尽头,何音侧身绕过躺椅,一方开阔的无边泳池中,一家三口正在嬉闹,泳池旁的躺椅上身穿黑色挂脖泳衣的女人正戴着耳机假寐。何音尽量自然地挪到靠近女人的躺椅上坐下。
那女人侧头看向她,蓝绿色的波光只一闪,纤长的美睫便掩住了宝石的华彩,不许旁人多窥觑一眼。
泳池中的父亲正抱着浮板,耐心地作着示范,女儿坐在泳池边缘踢水,三心二意地听。何音安静地看着,不禁心生艳羡。记忆中,她和父亲之间总是保持着稳定的安全距离,彼此尊重,但并不亲近。她不记得父亲手掌和怀抱的温度,也很少看到他展露笑容。何音遥想着远去的记忆,依稀记得她也曾看到过父亲柔和的眉眼。何音正兀自遐想着,没注意到悄然靠近的两个人影。
“这么久不见,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跑。”
冰冷的气息掠过脖颈,激起一阵寒意,何音快速转身,想从另一侧跑,却被身形壮硕的男人挡了回来。
“这位小姐,怎么往人怀里撞!”
泛着精光的狭长眼睛欺上前来:
“小心我告你性骚扰。”
何音侧过头,向后躲避,高穆毅顺势把她兜进怀里,扣紧了她的双手,懒懒地靠在她肩上:
“我送你的礼物不喜欢吗?连句谢谢也不说?”
何音慌张地寻找泳池中的人,却见那位慈眉善目的爸爸怯生生地瞄了他们一眼,推着妻子和女儿匆忙离开了。何音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她转头看向黑衣女人,见对方仍闭目躺在那里,似乎全然没察觉周遭的事。身形壮硕的男人在黑衣女人身旁的躺椅上坐下来,伸展着四肢,淫邪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对方。
何音想要提醒女人,便故意扬高了嗓门:
“没想到你这么怕我,还带着帮手!”
“嘴硬的毛病一点没改,现在这种状况还想逞能。”
何音见那女人仍旧不为所动,又大声嚷了一句:
“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男人!”
“我可没欺负你哦!”
壮硕的男人装着无辜的样子,把躺椅推远了些,和黑衣女人的躺椅并排在一起。黑衣女人眯着眼觑了他一眼,又闭上了。壮硕的男人见状讨好地凑上前去:
“美女,一个人吗?”
“你还有心思管别人。”
高穆毅轻笑着,冰冷的手掌又收紧了一分,疼得何音倒吸一口冷气:
“你想怎么样?”
“不用这么紧张,就想给你看看我们的纪念品。”
说话间,高穆毅举起左手对着太阳,光照透了森白的肌肤,纤瘦的骨节和细弱的血管清晰可见,黑色藤蔓缠绕着血管,绽开红色的花朵。那花朵禁锢在藤蔓之间,以傲然之姿挣扎着舒展花瓣。何音心里一惊,那花竟和自己梦中的如此相似。
“比照你的唇色特意调的红,怎么样,喜欢吗?”
冰凉的唇有意无意地蹭着她的耳垂,何音奋力躲避,却被另一只手缠住了脖颈,滑腻、寒冷的触感,如同那满院的蛇皮,让人不寒而栗。
“你,放开我!”
“跟我好好说话就那么难吗?”
“想要我好好说话,就放开我。”
高穆毅的身子向后退去,手刚松开又骤然收紧,何音侧过头去,却见那灼热的目光正落在她裸露的锁骨上。何音恍然意识到他看到了什么,羞愤地撞向他的胸口,企图挣脱束缚。高穆毅拦腰抱着她走向泳池:
“身上这么脏,该好好洗洗。”
话音未落,何音就看到了迎面扑来的湛蓝色地砖:
“我不会……”
漂白水的味道灌满口腔,淹没了她的呼救。何音绝望地蹬腿扑腾,身体却不住地下沉。她努力睁开眼睛,摸索着靠近白色的瓷砖,扬手抓住泳池的边缘,在即将窒息的最后一刻,冲出了水面。然而,不等她吸进第二口氧气,一只手就罩着头顶,将她按回了水里。何音猛呛了一口,鼻腔内壁仿佛被撕裂一般,又酸又痛。她拼命拍着泳池的边缘求救,头顶的手松了松,她使出最后一丝力气,钻出水面,大口呼吸着。
森冷的指节抚去她眼前的水幕,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下巴,轻轻一抬。鬼魅般的狰狞的笑容俯视着她:
“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不会游泳。”
“那正好,我教你。”
何音惊恐地看向黑衣女人的方向,蓝绿色的眼眸也正看着她,但没等她呼救,高穆毅反手按住她的头顶,池水毫不留情地涌入她的嘴里,瞬间扼住了呼吸。何音本能地去抓喉咙,失去支撑的身体开始快速下沉。她绝望地伸手向高踞水面的那个男人求救,但他只是冷眼看着她缓缓下沉,嘴角的笑意泛着寒光。
何音叹息着闭上眼,任由疲惫的身体坠向泳池的深处。
听说在濒死的状态,过往的人生会如走马灯一样闪现眼前,但何音什么也没看到,谁也没想起,只有那段《月光》萦绕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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