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成了绊脚石。”
“那只是她的想法。”
何音看向窗外,明净的玻璃那头,碧空如洗,阳光明媚,几片落叶在空中打着旋飞往更高处:
“周小姐的想法呢?”
“……她关注的是投资的回报,感情对她来说是可有可无的。”
何音想起他和周思思之间默契的目光,心口一阵阵发紧。也许,高峰的母亲是对的,只有周思思那样能力出众且杀伐果断的人,才能协助高峰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你有没有想过……”
高峰睁开眼,扬手抚着她的脸颊,眼里的血丝越发浓烈:
“我们分开的那段时间,我确实有想过。那个时候,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不管和谁,以什么形式联手,对我来说都没有差别。但是,你回来以后,我的未来就只有你。”
“……可是,我什么也帮不了你……”
“你一直是这样想的,所以从来不谈起我们的未来吗?”
何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近,她常常梦到自己站在静默的黑暗中,身边空无一人。她不知道迈出的脚步是通向路,还是通向深渊,只能踌躇在原地。每当她从噩梦中醒来,看到近在眼前的高峰,总要恍惚一阵,才意识到他的存在是真实的,可触碰的。何音从没和他说过这些,她也不打算坦露自己的不安。
“我……不知道。”
高峰突然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脸:
“换衣服,准备出门。”
车开出地库时,一阵疾风卷着落叶扑向挡风玻璃。何音这才发现,街道两侧的树木被吹弯了枝柳。她只看到了高空的风和日丽,并没有注意楼下早已狂风大作。她悄然瞥了一眼高峰,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虚道:
“看我干什么!”
高峰戏谑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倔丫头!”
何音拽着他的手指,咬了一口:
“让你打我 。”
“狗咬吕洞宾……”
“你说什么?”
高峰笑着拽过她的手,轻轻咬了一下,护在衣襟里:
“怎么手那么冷?”
“不是我手冷,是你手心温度高,跟火炉似的。”
“正好给你暖手。”
何音把另一只手塞进高峰的臂弯里,靠在他胳膊上,望着天窗。被风劫掠的落叶,身不由己地颠簸在半空中,忽然没了踪迹。何音莫名想起徐贤敏,便好奇地问了一句 :
“徐医生跟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怎么突然问这个?”
何音垂眸看了高峰一眼。每当他想回避的时候,就会用问题来回答问题:
“不想说就当我没问。”
“……就是资助和被资助的关系。”
“唔……你知不知道他跟周小姐两人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撮合他和陈护士吗?怎么又把周思思扯进来了?”
“我不是要撮合他们,而是……算了,跟你说也不明白。”
“为什么这么关心徐贤敏?”
“你昏迷的时候,要不是有徐医生帮忙,我连你人都见不到。”
高峰的手指慢慢收紧,像是要把她的手掌融进身体里: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那两张支票的事?”
何音身子一僵,转过脸来抵着他的肩小声说:
“……因为有点丢脸。”
车子停了下来,高峰侧身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丢脸的是她不是你。”
何音见他神色凝重,故作后悔的样子:
“早知道就私藏一张了,反正也没人知道。”
高峰笑着吻了她一下:
“下车吧。”
何音解保险带时才发现,他们正在新房所在的小区里。高峰打开车门候着她:
“今天装修队休息,正好带你来看看。你都没来过吧?”
何音微笑默认,没提那个傍晚的事。她站在和那天同样的位置抬头看,仍是看不到那个“家”。高峰伸手指了一下:
“晾衣杆上放着花盆那家的上边,就是我们家。”
何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面崭新的窗户。她歪头看向高峰,好奇地问:
“你怎么一眼就看到了?”
“因为我经常来。”
寻常的话语潜入何音心中,翻涌起阵阵暖意,她第一次对他们的家产生了某种期待。
高峰牵着她步入电梯,按下11楼。电梯门打开,左右两侧的门都包着塑料薄膜。高峰带着她走到右侧的门前,输了密码,门应声而开,轩敞的客厅映入眼帘。高峰带着她穿梭在初具模型的房子里,详细讲解着每个房间的布置摆设,连每盏射灯的位置和光线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那个陌生的,虚幻的家在高峰的讲述中,一点点显露。浅棕色的钢琴沙发,灯笼状的落地灯,直达天花板的原木书柜,影音房的榻榻米飘窗,阳台的吊篮秋千,每一件都是如此真切,仿佛触手可及。高峰的脚步停留在小房间门口,回头看她:
“这间还没想好怎么布置,要你拿个主意。”
何音越过他走入房间,朝东开的大窗明镜般透亮,晨光的余韵徘徊在房间里,混合着木屑的清香,恍如置身暖阳下的树林。何音走到窗前,远处公园的湖区清晰可见,堤岸上有孩子在尽情奔跑。
“这间可以看到日出。”
高峰倚靠在她肩头轻声说。何音仿佛看到热烈的初阳越出地平线,喷薄着火一般的霞光,染红了整片天空,也染红了她的眼睛。她转过身,心疼地搂着那个只能看到日落的孩子:
“你喜欢天蓝色还是粉色?”
“能不能都要?”
“贪心!”
忽而,一片阴云飘过,遮蔽天光,整个房间陷入阴沉。何音心生不安,回头看去,湛蓝的天幕上只有那一朵云,像是算准了时间,凭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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