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过程缓慢而低效,但确实进一步分流了黑暗的吞噬力量,为共生体争取到了**极其微小的、额外的喘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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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泣峡,祭坛上空。**
铃铛使者依旧沉默地悬浮着。戍留下的灰白光芒如同一个半透明的罩子,笼着下方混乱的祭坛,也隔绝了大部分外界的能量扰动,让这里获得了一种诡异的、暂时的“平静”。
但这份平静之下,是更深的压抑与不确定。
下方,残存的腐沼修士们,在经历了连番剧变、目睹同伴惨死、使者受创、以及那远方“渊眼”传来的令人心悸的紊乱波动后,早已是惊弓之鸟。他们或站或坐,眼神空洞,气息萎靡,全然不见之前的狂热,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一名看起来资格较老、伤势较轻的修士,鼓起最后一点勇气,抬头望向虚空中那道佝偻的暗红身影,声音干涩地问道:
“使者大人……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戍……那位守墓人,似乎……暂时离开了。这光罩……”
铃铛使者缓缓低头,面具下的魂火扫过下方众人,那目光冰冷依旧,却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绝对权威,多了一丝……**审视与计算**。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怕了?”
众修士一窒,无人敢答。怕?当然怕!刚才若非戍那一剑,他们恐怕早已成为使者献祭的柴薪,魂飞魄散!现在虽然活着,但前景莫测,远方那“渊眼”的动静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怕,是应该的。”铃铛使者出乎意料地没有斥责,声音平淡,“面对远超自身理解的力量,面对计划的接连偏离,面对未知的后果……恐惧,是生灵最真实的反应。”
他顿了顿,骨杖轻轻点着虚空,发出有节奏的轻响,似乎在思考,又像是在对下方众人,也对自己陈述:
“戍的出现,他的警告,以及……‘渊眼’此刻真实的反应,都印证了一点——我们之前的路,或许……走得太急,太险了。”
“使者大人,您的意思是……”老修士小心翼翼地问。
“意思是,”铃铛使者缓缓道,“‘蚀名大祭’的最终目标——唤醒‘渊眼’,建立蚀名坐标——或许没错。但达成目标的方法……可能不止我们预设的那一条‘完美献祭’之路。”
他抬起头,再次望向暗红雾镜。镜中景象依旧混乱,但戍留下的灰白光罩似乎也起到了某种稳定和过滤作用,让画面清晰了一些。可以看到“渊眼”缝隙的紊乱依旧,但那种狂乱抽搐的幅度,似乎……**在戍离开后,有极其微弱的减缓趋势**?是因为刺激源减少?还是内部冲突达到了某种新的、脆弱的动态平衡?
“戍阻止我献祭,是怕引发不可控的规则灾难,危及他所守的‘时之隙’。他布下这光罩,表面是‘观察隔离’,实则……恐怕也有**暂时稳定局面,防止我们继续添乱**的意图。”铃铛使者冷静地分析着,“他提到了‘等待’,等待‘变量耗尽’或‘平衡契机’。这暗示,他认为当前的混乱(畸变)可能有两种结局:一是‘杂质’被慢慢消化,渊眼恢复正常苏醒进程,但那需要时间;二是混乱中可能诞生某种……‘新的平衡状态’。”
“新的平衡?”下方修士不解。
“一个……因内部‘杂质’干扰、逻辑冲突,而暂时无法完全行使‘纯粹吞噬’功能,甚至其‘苏醒’形态都可能发生未知改变的……‘非标准渊眼’。”铃铛使者缓缓说道,声音里听不出是喜是忧,“若真如此,它对‘门后之影’的价值,对圣教的目标而言……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一个极其重大的决定。
终于,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带着一种**断腕求存般的冷酷决断**:
“传令。”
下方修士精神一凛,强打精神倾听。
“第一,所有人,停止一切主动施法,收敛气息,依托戍留下的光罩,就地固守,恢复伤势。未经我允许,不得擅动,不得再向‘渊眼’传递任何形式的能量或信息。”
“第二,派出仅存的‘影傀’,向外围侦查,重点关注是否有其他势力(如独目叟一行、或戍可能存在的同伙)靠近。若有发现,立即回报,不得交战。”
“第三,”他顿了顿,面具下的魂火微微闪动,“启用我随身携带的‘蚀名秘匣’,取出里面那三枚‘沉眠古符’,于祭坛三角布置,随时准备激活。”
“沉眠古符?”老修士一惊,“大人,那可是……用来紧急封印、隔离极度危险或不可控的‘蚀名造物’的禁忌之物!您是要……”
“以防万一。”铃铛使者声音冰冷,“若‘渊眼’畸变失控,反噬而来,或戍所言‘规则灾难’征兆出现……这三枚古符,或许能为我们争取到……**最后的、断尾求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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