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龙玥身上的装甲化为光点消散，那些细碎的光芒却并未完全消失，而是如同星尘般悬浮在虚空中，映照着少女逐渐透明的身影。
“结束了...？”流萤眨了眨眼，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这场梦境。
不，这都不重要——
她下意识伸出手，想要牵住龙玥的指尖。
可对方却轻巧地后退，指尖从她掌心滑过，只留下一缕微凉的温度。
“？”流萤歪了歪头，发丝间的蝴蝶发饰随着动作轻颤，“不回家吗？”
龙玥笑了起来。
那笑容比往常更明亮，却让流萤的心脏猛地揪紧——
少女紫金色的眼眸里盛着温柔的歉意：
“嗯...对不起哦。”她一副轻快的样子，“我可能，没法跟你回去了。”
——凡事皆有代价。
尽管莱瓦汀代表着「无限」，但这份力量终究需要源头，而少女支付的“货币”，是她的存在本身。
哪怕身为「不朽」的令使...如果她能早一点参透命途的真谛...或许结局会有所不同吧？
可命运从不接受“如果”。
这个总爱摆烂的少女，即便失去最初的记忆也改不了骨子里的懒散。
“...什么意思...？”流萤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仿佛连身体都在抗拒这个答案。
她突然发现龙玥的指尖已经开始消散，化作细碎的光尘融入星空。
“意思就是——”龙玥牵起她的手，将龙之剑轻轻放入她的掌心。
剑柄残留的温度让流萤有些颤抖，“我该走啦。”
“不过不用担心——”龙玥踮起脚尖，额头轻轻贴上流萤的眉心，“我们一定会再次相遇的。”
“不要...”流萤的哽咽让整个星空都为之震颤。
她死死攥住龙玥的衣角，仿佛这样就能把对方锚定在现世。
苦恼的少女正绞尽脑汁地寻找合适的话语——
有了！龙玥的头顶仿佛亮了个灯泡，尽管本来她就飘散着光点。
“嗯...就像花朵绽放，枯萎。”她的眼神带着遗憾，却依然笑着。
“我不要...”流萤摇着头，泪水终于坠落在剑身上，溅起细小的光晕。
“但随着时间流逝，同样的花会再次萌芽。”龙玥松开手，任由自己的指尖如沙粒般从对方指缝间流泻。
“为什么呢？”龙玥背着手向后退去，下半身化作无数光蝶纷飞：“是因为大地已经记住那朵花了。”
她的声音开始消散，如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而我们也将出生，死亡。”龙玥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并遵循大地的记忆再次重生。”
她朝流萤用力挥手，笑得比银河还要璀璨：“一定会再见的哦~”
“因为...”
夜风卷走未尽的话语，唯有那声带着笑意的呢喃烙印在流萤灵魂深处——
“我是「怪物」嘛。”
流萤的指尖还残留着龙玥消散前的温度，掌心却已空无一物。
龙之剑静静躺在她的臂弯里，剑格处的宝石仍闪烁着微光，像是某人未说完的话语。
她低头望着它，恍惚间仿佛看见龙玥狡黠的笑脸倒映在剑身上——可那不过是星光与泪水的错觉。
高塔的风好冷啊...
她抱紧剑柄，缓缓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什么绽放、枯萎、重生...我根本听不懂啊...
裙摆铺开如凋零的花瓣，发间的蝴蝶结不知何时松开了，银色的发丝被夜风拂乱，像一片破碎的星云。
“骗子...”
这句话轻得几乎听不见。
可下一秒，压抑的呜咽便冲破了喉咙。
泪水砸在剑刃上，溅起的不是水花，而是细小的紫金色光粒——那是龙玥最后留下的痕迹。
为什么连眼泪都在发光？
泪水模糊了视线，发丝黏在脸颊上。
不是说好的嘛...
流萤发狠般用袖子擦眼睛，却越擦越湿。
不是说好了要一直待在一起的嘛...
她将把脸埋进臂弯，任由泪水浸透衣袖。
原来人在极度悲伤时是发不出声音的，只有肩膀在无声地颤抖，像被暴风雨击打的幼鸟。
这不是...又剩下我一个人了吗...
远处传来钟声，是格拉默的午夜报时。
可这座高塔仿佛被世界遗忘了，连星光都避开了此处。
唯有剑格宝石的光芒温柔地笼罩着她，像某人从遥远的命途尽头投来的一瞥。
......
某处——
在数据洪流的尽头，在概念湮灭的间隙，一缕金色的光芒悄然闪烁。
“还缺少了关键的东西...”
那声音如同电子合成的低语，从虚空中渗出。
金色的竖瞳重新亮起，却不再有机械的冰冷，反而带着某种近乎人性的遗憾。
“可惜...”
残存的代码在黑暗中重组，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身影轻轻抬手，指尖划过虚无，竟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燃烧的数据裂痕——
就像被火焰灼烧的羊皮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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