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包厢的水晶灯泛着冷冽的光,映得玻璃桌面上的酒液泛起细碎的涟漪。靓坤独自陷在皮质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的桌面上轻敲,节奏杂乱得像他此刻翻涌的思绪——那些属于“靓坤”的记忆碎片正争先恐后地撞进脑海,带着港岛黑道特有的血腥气与烟火气,终于拼凑出今天非要找大B晦气的根由。
一切的源头,是巴闭冰冷的尸体。
那个欠他二千万的人,终究没能熬过铜锣湾的夜。号称“铜锣湾五虎”的陈浩南五人,下手又快又狠,刀刀致命,把巴闭捅成了筛子。可靓坤此刻胸腔里烧得最旺的,不是兄弟惨死的悲愤,而是那笔跟着巴闭一起“死”了的巨款——不是什么借出去的闲钱,是巴闭拖了大半年没结清的货款,整整两千万港币。在1988年的香港,这笔钱能在浅水湾买下半栋楼,能让他手下的马仔们拼上性命,如今却像泼在地上的酒,连个响儿都没留下,他能不恨?
更让他火冒三丈的是大B。那个从小在蓝田的巷弄里跟他一起摸爬滚打、分享过一块叉烧饭的发小,如今竟成了别人的打手。明知道巴闭是他的人,明知道巴闭欠他很多钱,却还派手下五虎把巴闭给杀了,这哪里是兄弟,分明是背后捅刀的豺狼!想到这儿,靓坤喉间涌上一股腥气,无名火直冲天灵盖,手指猛地攥紧,指节泛白。
他今天来铜锣湾,就是奔着大B的场子来的。脑子里的记忆告诉他,大B平日里多半守在自己的地盘上,他没废话,带着几分戾气直接冲了进去。可厅里空荡荡的,问了才知大B去了厕所。一股邪火催着他,竟也转身跟了过去——他倒要看看,这个“好兄弟”还有什么脸面对他。
可他没想到,自己的行踪早被陈浩南那五个毛头小子摸了去。刚踏进厕所隔间外的过道,就见大B正靠在墙根抽烟,他压着怒火上前,字字像淬了冰:“大B,你他妈是不是忘了什么叫江湖道义?”
大B掸了掸烟灰,脸上带着几分敷衍的无奈:“阿坤,事已至此,也别说这些没用的了”
“没用?”靓坤猛地拔高了音量,胸腔里的火气再也压不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被别人砍的时候是我带人去把你捞出来?巴闭欠我两千万!两千万啊!你他妈知道这钱能让多少人活,多少人死吗?你要动他,提前跟我打个招呼会死?让我先把钱拿回来,你再动手,我屁都不放一个!”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溅在大B的衬衫上:“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让他死,让我血本无归,想逼死我是不是?大B我告诉你,别太过分,哪天把我惹急了,我让你全家陪葬!”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陈浩南带着四个兄弟猛地冲了进来,一个个眼神凶狠,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狠劲。其中一个小子二话不说,伸手就推了靓坤一把——他们不敢真动手打洪兴的堂主,却也没把这个“名声在外”的靓坤放在眼里。
可谁也没料到,这一推竟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靓坤本就因为上午去太平间认领巴闭尸体时,让女友当着亡者的面给他泄火,耗得浑身发软、脚底虚浮;再加上连日查找是谁干的?,身子早虚得像被抽了筋。这一推力道不算重,却让他重心全无,踉跄着往后倒去,后脑勺“咚”的一声狠狠撞在冰冷坚硬的厕所瓷砖墙上。
剧痛袭来的瞬间,原主靓坤的意识像被戳破的气泡,“啵”地一声就散了——不是晕过去,是彻底没了。他那点早已被酒色财气耗空的灵魂之力,根本扛不住这一下撞击,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彻底消散在空气里。
取而代之的,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陈飞。
“操……”陈飞在一片混沌中睁开眼,后脑勺的钝痛还在蔓延,耳边却全是陌生的怒骂与叫嚣——大B的不耐烦,陈浩南等人的挑衅,还有自己嘴里蹦出来的、带着浓重港腔的粗话。他懵了,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他不是在出租屋里因为欠了网贷被催得焦头烂额,喝闷酒喝到睡着的吗?怎么一睁眼,就换了个地方,还成了别人?
属于靓坤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带着《古惑仔》里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情节——洪兴、铜锣湾、大B、贩毒、还有他现在的身份:李乾坤,人称靓坤,洪兴堂主,一个在原着里活不过几集、下场凄惨的狠角色。
陈飞,不,现在该叫靓坤了,他扶着墙慢慢站直,心里一片冰凉。他想起了梦里的对话——睡梦中似乎有个声音问他“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他当时被网贷逼得快要发疯,迷迷糊糊骂了句“满意你大爷”,对方竟跟着追问“那就是不满意咯?”
“当然不满意!”他在梦里吼得痛快,
“那要不要换个时空生活呢?”
“好啊!”还带着几分破罐破摔的戏谑,“最好把我扔到古代当皇帝,再给我一堆牛逼功法,整个储物空间——别他妈在梦里吹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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