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将尽,香港街头巷尾已浮动着浓浓的年节气息。商铺橱窗贴上火红的“福”字与春联,维港两岸的摩天大楼陆续披上节庆灯饰,夜幕降临时汇成一片璀璨星河。在这片浮华祥和的表象之下,洪兴集团一年一度的年终会议,于总堂肃穆召开。
总堂议事厅内,长条形红木会议桌两侧坐满了人。主位上,蒋天生身着深灰色中山装,神色沉稳。左右依次是陈耀、靓坤,以及各堂口话事人——太子、大D、耀文、大佬B、马王简、无良、肥佬黎、十三妹、韩宾、恐龙……连元老巴基、新叔、靓妈也悉数到场。气氛凝重,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份装订整齐的财务报表,厚厚的纸张边缘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泽。
“各位兄弟,又是一年。”蒋天生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今年是洪兴转型的关键之年,投入巨大,压力也不小。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一是盘点整年收成,二是规划来年道路。”
财务总监大傻应声站起。当他开始汇报二手车交易市场和主张汽车组装厂的盈利数据时,议事厅里响起了一片压抑的吸气声。
“组装厂自十月份正式投产以来,这两个月的月均盈利稳定在六千万港币。”大傻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深潭,“主要盈利点有两个:一是组装整车销往泰国、马来西亚、印尼等东南亚国家;二是利用生产线富余产能,组装摩托车及零配件,同样主攻东南亚市场。”
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张脸:“这笔钱,今年不能分红。过完年,我们需要更大规模的扩张——新建两条生产线,开拓菲律宾和越南市场。流动资金必须充足。”
接着是洪兴物流的数据——年盈利三点五亿港币。然后是洪兴物业、洪兴娱乐,以及其他各项合法生意的汇总。当大傻报出集团年度总盈利,并宣布扣除各项开支、预留发展资金后,今年每位话事人的分红将达到四千万港币时,整个议事厅陷入了一片近乎凝固的寂静。
四千万。
有人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分摊到每个月是三百多万,平日里账目流水进出已习以为常,可当一整年的分红以这样一个天文数字赤裸裸地摆在面前时,那种直击心灵的冲击力,是实实在在的。
元老巴基颤巍巍地点了支三五牌香烟,深吸一口,脸上每一条皱纹都舒展开来,像是干涸的土地逢了春雨。新叔靠在真皮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闭了闭眼。靓妈则笑着摇头,侧身对身旁的十三妹低语,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感慨:“我混了大半辈子江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一年能分这么多钱。”
“啪!”
大D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盏叮当作响,随即爆发出洪亮的大笑:“转会过来!真他妈转对了!”他嗓门本就大,此刻更是声震屋瓦,“以前在和联胜,累死累活拼出血汗钱,上面还要层层抽水!现在呢?公司带着我们赚钱!这才是他妈的道理!”
火爆明独自坐在角落,神情复杂难言。他加入洪兴时日尚短,此刻只觉过往几十年江湖生涯都白混了。在原来那个社团,向来只有堂口向总堂按时“交数”的铁律,何曾有过总堂反给堂口巨额分红的事?
“各位扛把子管理的堂口,自主性很高。”蒋天生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欣慰,“公司提供平台和资源,各位在前线打拼。赚了钱,大家一起分。利益绑在一起,心才能绑在一起。这才是长久之道。”
会议气氛被推至高点。这时,负责澳门赌厅业务的扛把子尹健站起身,清了清嗓子。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蒋先生,各位兄弟,我也汇报一下澳门这边的情况。”尹健语气沉稳,“葡京赌场的贵宾厅,这个月流水……两个亿。”他顿了顿,在满室寂静中清晰地补充道,“是盈利。”
议事厅再次陷入绝对安静,这次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一个月,两个亿?这已超出了许多人的理解范畴。
尹健似乎早料到众人的反应,解释道:“这里面,洗钱业务占了大头。在葡澳政府的现行规则下,这块利润空间很大。但各位兄弟务必清楚——”他神色陡然严肃,“这种玩法,是有明确时限的。等到回归,规矩一定会变。到时候,这块业务要么彻底转型,要么果断收手。否则,后患无穷。”
“我件说得对。澳门这块蛋糕,我们能吃一天是一天,但不能当成永远的依靠。未雨绸缪,才是正理。”蒋天生颔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总结道,“这次年终会议,到此结束。接下来,我们先去饭店聚一聚,晚上你们可以到十三妹的场子里继续热闹。今天所有的开销,社团报销。”
“感谢蒋先生!”众人纷纷起身,声浪在议事厅内回荡。
车队浩浩荡荡驶离总堂,三十余辆各色豪车组成的队伍,在傍晚的香港街头划出一道惹眼的风景线。目标是一家位于湾仔的老牌粤菜酒楼,以鲍参翅肚和秘制烧味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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