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炉余烟盘旋未散,严冰雪指尖轻抚过那件披风内衬的‘风’字,尚未开口,风宝已跃下肩头,爪子急刨地面,扬起一层细灰,正是昨夜巷中老者鞋面所沾的药粉。
严冰雪见状,心中一动,想起昨夜巷中老者的情形,隐隐觉得这药粉与裂空门有关。
尉迟逸风站在窗前,袖口金纹隐没,似有若无。他忽地转身,径直走向侧院地牢。
严冰雪立刻跟上,披风随手一甩,搭在椅背。
风宝扑棱两下,落在她头顶,爪子勾着一根从炉灰里扒出的铜哨残片。
地牢铁门吱呀开启,昨夜被擒的蒙面首领被锁在墙角,牙关紧咬,脸色青紫,显然又试图咬破藏毒。
尉迟逸风冷眼一扫,侍卫上前撬其口,取出一枚漆黑小丸。
“裂空门的老把戏。”他低声道,“牙中藏蛊,心死则毒发。”
严冰雪蹲下身,银针已在指间排开。她未碰那人的嘴,反而将一缕清气自指尖渡入其腕脉。
那人气息微颤,胸膛起伏渐稳。
“毒没发作,是因药引残留的寒气护住了心脉。”她抬头,“现在,他死不了,也逃不掉。”
尉迟逸风点头,退至墙边阴影处。风宝跳上铁栏,歪头盯着那刺客,忽然一爪拍下,正中其耳后命门。
那人浑身一抽,喉间滚出一声闷哼。
“动手。”尉迟逸风道。
严冰雪银针疾点“哑门”“通里”,针尾轻颤,如蛛丝牵动。
风宝趁势啄击其耳后,三短一长,节奏如叩机括。
刺客猛然睁眼,瞳孔涣散,嘴唇微张。
“裂空炼心!”他嘶声挤出几字,“血引医魂归位。”
话音未落,蛇形刺青自衣领下蜿蜒而出,盘绕肩头,青鳞微闪。
严冰雪针尖轻触其皮,那纹路竟骤然发烫,似有活物在皮下蠕动。
尉迟逸风上前一步,指尖抚过刺青蛇首。蛇头朝西,口衔残月,纹路古拙。
“三十年前,先祖追查宫变余党,曾绘此标记。”
他声音低沉,“当时五名死士潜入东宫,皆以此纹为契。事后全数伏诛,尸身焚尽。这门,早该绝了。”
严冰雪收针,盯着那刺青:“他们究竟想用这‘魂引’之气炼制什么?”
尉迟逸风未答,只道:“去档案室。”
王府深处,青砖铺地,铁门三重。
尉迟逸风取下腰间玉佩,嵌入铜锁凹槽,又割破指尖,血滴其上。
锁芯咔哒转动,门开刹那,风宝抢先窜入。
屋内尘封厚重,书架倾颓,多有焚痕。风宝在角落书柜前急停,翅膀猛拍柜门。
严冰雪上前翻检,抽出一卷残册,纸页焦黄,字迹却清晰可辨。
“这是我祖父的笔迹!”她声音微颤。
册中记:“裂空门欲取皇室龙息、医女心魂,炼九转长生丹。龙息藏于脉动,心魂寄于血脉,二者合一,可逆生死。”
“然医女血脉稀薄,唯开国之后可承。三年前,北境药谷失火,七十二名医者焚于谷中,唯余一人逃出,带走了半部《青囊残卷》。”
她指尖顿住。
“那逃出之人……是我祖父。”
尉迟逸风沉默片刻,忽然伸手,从残卷夹层抽出半枚铜哨。
哨身斑驳,与风宝爪中那片完全吻合。
“他们一直在找他。”严冰雪咬牙,“也一直在找我。”
尉迟逸风目光沉冷:“你祖父失踪那年,本王尚幼。但先祖留有一令:若见蛇首西向之纹,即刻焚档锁门,上报帝前。”
“可那日之后,相关卷宗尽数被毁,连追查记录都不存一字。”
风宝突然跳上桌,爪子猛刨残卷背面,竟带下一层薄纸。
纸后暗格,藏有一枚完整铜哨。
“他们早渗透进来了。”严冰雪冷笑,“连王府的档案,都能动手脚。”
尉迟逸风收起铜哨,转身便走。
“去书房。”
书房静寂,屏风立于南墙,绘千里江山,却无门无窗,气流滞涩。
风宝绕行三圈,忽然猛扑屏风底部,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跌了个滚。
“有障。”严冰雪皱眉。
她取药囊中残渣,洒于屏风底沿。粉末触木即陷,如入空腔。
“夹层。”
她以银针撬开边缘榫卯,轻轻一推,屏风晃动,却未裂。
风宝怒了,跳上案几,蓄力振翅,尖喙如锥,狠狠啄向接缝处。
“咔——”
一声脆响,木板崩裂,黑皮册子从中滑出,落地时封面朝上,血绘双月,交叠成裂口之形,正是“裂空”图腾。
严冰雪拾起,翻开首页。
名单列于其上,墨迹陈旧,却字字清晰。
“王府管事周全,已种蛊。” “药房副使陈七,已种蛊。”
“膳房主厨李三,已种蛊。” “西院守卫赵五,已种蛊。”
名单末尾,赫然一行朱批:“王妃严氏,血脉纯,心魂未炼,宜速擒。”
严冰雪看着名单上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心中一阵发寒,没想到王府内部早已被裂空门渗透至此,接下来行事必须更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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